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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青少年自杀潮:她的同学自杀了,之后另一个同学也自杀了

社会作者: 北美留学生日报
美国青少年自杀潮:她的同学自杀了,之后另一个同学也自杀了
摘要“他妈妈在地下室找到了他的尸体。”,18 岁的贝拉说。

“他妈妈在地下室找到了他的尸体。”18 岁的贝拉说。她曾是死者乔什的好朋友,也是他的同学。

这个悲剧上演在美国中部的堪萨斯州东部的约翰逊县。这是美国堪萨斯州最富裕、人口最多的区域。从小接受良好教育,被邻里称赞为“热爱运动,甚至创下了学校跑步记录,拥有美满幸福的家庭,聪明而且受欢迎”的准高中生乔什,在自己家里的地下室自杀身亡。

紧接着的第二年夏天,贝拉班上的另一个同学,17 岁的查德·哈雷尔,同样死于自杀。

整个约翰逊县的社区都因此受到了极大震动,但没人知道为什么。

根据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 2018 年末发布的统计数据,在过去的二十年里,美国的自杀率上升了 33%。

在过去的几年里,美国人口的预期寿命已经下降,自杀是最大的罪魁祸首,仅次于药物过量。特别是在年轻人中,自杀是死亡的主要原因。

约翰逊县是堪萨斯城附近一个以白人为主的富裕郊区,非常适宜居住,自杀从来都不是这里的人们准备好要面对的话题。

但可怕的是,自 2017 年以来,至少有 14 名学生自杀,而前两年有 5 名学生自杀。

每一次新的死亡都带来一波新的无助和孤立。

作为回应,这个社区正在一起拉开关于青少年自杀这个令人不安的话题的帷幕,并直接解决这个问题。

去年春天,全县六个学区的校长组成了一个联盟,把预防青少年自杀作为学校的首要任务。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该小组会见了心理健康专家、执法人员、医院和信仰领袖,提出了一项计划,培训学生、教师和家长,以识别有需要的年轻人,以及如何向他们寻求帮助。

“我们决定走出来,公开谈论这件事,”蓝谷学区的校长托德·怀特说,那里有五名学生在 2017 年春天和 2018 年春天之间死于自杀。

“我们需要停止把自杀作为禁忌的话题,让孩子们帮我们想想该怎么办。”

是校长怀特首先召集了警长。从那时起,他们的努力已经超越了学校的围墙。疾控中心说,如果更多的人理解警告信号和干预的方法,那么许多自杀是可以预防的。

俄亥俄州哥伦布市全国儿童医院的自杀预防协调员约翰·阿克曼博士说,美国的各个社区需要公开谈论自杀。“我们不想把溺水的孩子从河里拖出来。我们首先要保证他们不会跳进急流。”

根据一篇 2016 年刊登在美国社会学评论(The 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的报道,曾有一位美国学者在一个小规模社区进行了定性研究。该社区长期存在青少年自杀问题,且问题主要集中在该社区唯一一所公立高中里。

通过个体深入访谈、小组讨论,这个研究意欲从私人经历的角度深刻认识个体面对的丧亲之痛、社会结构与社区文化。

这是一个位于郊区的中上阶层社区,有美丽的住房和充足的户外空间。该社区规模小(不到5万人),90% 的人口为白人,60% 年龄在 25 岁以上的人至少拥有学士学位,根据美国人口普查,生活水平在贫困线以下的人不超过 5%。平均收入和房产价值均高于国家平均水平。此外,社区中的绝大多数人(超过 90%)拥有自己的房子。

多数受访者认为这是一个美好且人们会互相扶持的社区,这里的居民真正关心他人。社区的人相互认识,大多数年轻受访者表示他们的父母认识自己的朋友和朋友的父母。这种紧密联系的社区关系使住户很有安全感。

新入社区的人不太容易融入社区社会网络。如一位新来的住户表示这里的孩子和父母都比较排外,不管是自己还是自己的孩子都很难交到朋友。高整合度社区的另一个潜在负面影响是消息传播得快且远,个人私事能轻易在社区中被公开,这种小道消息的迅速传播减少了人们的私人空间。

这同时是一个强调卓越成就和完美主义的社区。

一位年轻受访者表示:“在这个社区长大并不容易。任何事都要完美,好成绩,好孩子,上好大学。”

而几乎每一位受访的年轻人表示在获得成功和实现与父母一样高的社会经济地位时倍感压力。为了使自己的成功看起来毫不费力,这里的青少年学习异常努力。

在分析高整合度和规范对青少年自杀产生的影响时,学者发现了两个关键因素:青少年面对失败的强烈负面情绪反应;父母与青少年对寻求帮助意愿的抑制。

“失败的悲剧”

青少年不愿意寻求帮助,尤其是寻求心理健康支持。他们努力实现父母和社区的期望,并独自应对实现期望过程中的挑战。他们对失败表现出强烈的情绪反应。

不少青少年向调查者描述他们会因为高中繁多的常规基础作业而哭泣,其中一位女生在压力之中不断掉发。

正如一位年轻女孩所述,“失败不是我们任何人的选择”,这种无情的压力会产生负面情绪,转而可能使青少年选择自我伤害。事实上,多数受访者表示失去亲友使他们感到自我失败,他们认为自己需要为亲友的自杀负部分责任。

“寻求帮助意愿的抑制”

虽然很少有人承认他们会这样看待自己的孩子或他们认识的人,但仍有很多成年人表示心理健康问题在他人眼里会成为“完美家庭的污点”。

青少年对寻求帮助的态度与其父母相似,一旦承认自己需要帮助,则会被他人所看低。

一方面,现在的孩子越来越“独立”,网络社交世界更加加剧了这一现状,习惯于自己解决问题,“自己扛”,而凭借一己之力无法解决的问题往往会成为压抑的来源;另一方面,青少年们不愿承认自己需要帮助(甚至不知道如何寻求),真正出现了心理问题又不愿承认和直面。值得注意的是,即使心理健康工作者提醒父母需要关注孩子的身心健康,仍有一些父母坚信自己的孩子不会选择自杀。

在某种程度上,父母和孩子似乎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回到开篇的故事中,让我们看看 17 岁的乔什选择结束生命的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他很生气,他的父母不让他在去年六月的一个星期天晚上去参加聚会。前一个星期五,他们发现他喝酒开车。他的父母,西尔维亚和内森,说他们并没有要求孩子禁足,但是认为他仅仅两天后又去参加一个聚会是不合适的。此外,他们还计划和他姐姐一起度过一个家庭之夜。

乔什表示无法理解这样的安排,发现抗争无用后,他选择了放弃和沉默,之后他父亲把他送回到他的房间。那天深夜,他的父母在他的房间前道晚安。他似乎还是耿耿于怀。他们告诉他他们爱他,然后就上床睡觉了。

他母亲西尔维亚知道乔什心烦意乱,就在午夜过后打开门去看他。

乔什自杀了。

西尔维亚说,“就在那个时候,这个无休止的噩梦开始了。”“我们是我所知道的最亲近的家庭,”父亲内森说,“他没有吸毒,他不是吸毒者。他是个爱玩的孩子,幽默感很强,有着一群好朋友。”

现在他们正在寻求任何可能解释悲剧的见解。西尔维亚说:“乔什从两岁起就很独立。如果我们过马路时牵着他的手,或者在他的面包上涂黄油,他总是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做’!”

自杀事件也困扰着乔什 20 岁的姐姐媚兰。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当他夺走自己的生命时,她正在大厅对面的房间里。他有时向她提起他感到难过,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拥有的一切无可挑剔。

“一想到他就在对面房间挣扎忧虑我就无比难过,”她说,“他感到如此孤独,却无法得到援手。”

这家人已经反复思考他们怎么可能错过任何警告信号。

“第二天,他所有的朋友都来了,”西尔维亚说。“我问他们,他们认为上帝对乔什说了什么。他是不是在说,’乔什,干得好!去吧,选择这条出路吧!’”他们哭着摇头。他们只知道他做了一个最后的、不可逆转的坏选择。

乔什的朋友们创建了一个 GoFundMe 账户,在乔什死后筹集了 90000 美元。这家人赞助了一场高尔夫球比赛,又筹集了 15 万美元,为小学、初中和高中生开设新课程。它旨在鼓励孩子们谈论他们自己的悲伤、沮丧或焦虑。对于年长的学生,今年冬天将开始实施一些项目,以减少围绕心理健康的耻辱感,并让家长和学校工作人员作为伙伴参与预防自杀。

这对夫妇创立了一个叫做“让星火留存(Keep the Spark Alive)”的基金,“星火(Spark)”是查德的小名。这个家庭正处在与约翰逊县其他针对青少年自杀综合征的努力合作的早期阶段。西尔维亚说:“从我们失去乔什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说过,我们真正要度过这个难关的唯一方法就是努力改变现状,在自杀似乎是唯一的选择时,给予这些年轻人互相帮助的工具。”

遭受失败、需要帮助,这并不可耻,也更不可怕。遭受一时的失败不代表你是无能的 loser,依靠他人的帮助更不是软弱的代名词。

“我们拼命地学习如何成功冲刺一百米,但是没有人教过我们:你跌倒时,怎么跌得有尊严;你的膝盖破得血肉模糊时,怎么清洗伤口、怎么包扎;你痛得无法忍受时,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别人;你一头栽下时,怎么治疗内心淌血的伤口,怎么获得心灵深层的平静,心像玻璃一样碎了一地时,怎么收拾?

“谁教过我们,在跌倒时,怎样的勇敢才真正有用?怎样的智慧才能度过?跌倒,怎样可以变成行远的力量?失败,为什么往往是人生的修行?何以跌倒过的人,更深刻、更真诚?”,这是多年前龙应台在听闻台湾一位 15 岁的少年在学校自杀后,写下的话。

她想告诉那个孩子,“在你与世隔绝的修行室外,有很多人希望捎给你一句轻柔的话、一个温暖的眼神、一个结实的拥抱。”

“我们都在这里,等着你。”

来源:造一座灯塔(lighthouse-acade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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