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丝江湖:纯情与利益交缠的流量神话
流量泡沫,又一次被指向了正当红的偶像。
就在前天(6月10日),据报道,星援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四名人员被公安部门在“净网行动”中抓获,他们运营的“星援app”,长期以来有组织、有策划地为明星刷流量,并以此从中非法牟利800多万。而星援也是帮助蔡徐坤制造了一条微博累计转发一亿次的幕后推手。
刷流量,曾被指为“业内规律”,官方的央视和新华每日电讯就报道过刷流量的灰色利益圈现象,而执法和司法部门直接出手,对相关涉案主体进行查封、逮捕的,据《后厂村7号》记者所知,这还是第一次。
庞大的粉丝圈中,围猎者和“猎物”的共生关系就这样被端了出来。恰巧,《后厂村7号》刚刚完成了对粉丝生态圈中主体和成员的采访,发现有组织、成机制的运作,是粉丝圈的一大特点,在他们中,成份混杂。既有为明星甘于奉献、卖力抡博的爱心粉,获利者、在粉丝经济中分上一杯羹的主体,也不乏其人。
在明星的高流量光环背面,纯情和利益,两相汇流,推波助澜,自成生态。
粉丝已经有自己的组织了
2018年10月12日,芭莎明星慈善开场前,“蔡徐坤数据站”发布了一篇名为《蔡徐坤芭莎明星慈善夜控评文案》的文章,罗列了50条不同内容、共四千字的文案。在评论区里,又放置了数张蔡徐坤粉丝公益活动总结的图片,以供粉丝转发评论。
那一晚,但凡出现“蔡徐坤出席芭莎明星慈善夜”的内容,都会“淹没”在粉丝精心设计的文案中。
粉丝的能量如此强大。一年前,IKUN们用4761万票把蔡徐坤C位送出道,并用各种大数据不断地为他在公众领域刷存在感;一年后,IKUN们仅用9天时间就让蔡徐坤生日微博转发破亿。要知道为了完成这一纪录王俊凯的粉丝用了774天;鹿晗的粉丝也用了两年多时间才让其微博评论破亿。
“之前在2017年微博流量第一名的明星是鹿晗,现在蔡徐坤已经成为我们流量的第一名。” 当微博商业产品高级总监靳贝贝在2018微博影响力营销峰会上说出这一番话时,距离蔡徐坤出道仅仅才过去了半年。
而能在短时间内取得这一切,是因为他背后有一个规模庞大且组织有序的粉丝“军团”在运作。
2018年4月6日蔡徐坤出道后,粉丝组织“蔡徐坤数据站”历经三天的规划重整,分出抡博组、打榜组、文案组、盯博、整理链接组和控评组五个小组进行分工合作。又由于不断有新粉加入,“数据站”启动“老人带新人”模式,又将原有抡博组拆分为几个小组,每个小组配有20位有经验的“抡博小能手”,给新来的组员答疑指导。
“无论是坤坤发微博,还是营销号、品牌商或者大V的微博中提及蔡徐坤,所有的数据类站子都会组织粉丝上去转发或控评。”周周是上述数据站的一员,她告诉《后厂村7号》,这已成为所有粉圈最基本的操作。
“做数据的粉丝需要对蔡徐坤拥有绝对的忠诚,所以进入数据组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核流程。审核的量化标准,首先是要被‘扒皮’,通过对微博、豆瓣等社交平台上的过往记录进行核查,检验‘属性’,即是否只喜欢蔡徐坤。此外还要看超话的级别、购买代言的金额。”周周经过层层审核后,才进入了现在的数据组。
而她所在的数据群里,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所以当管理员发出任务时,“周周们”就会按照所给的任务要求,整齐划一的执行。
周周所在数据组只是这个体系庞大、明确分工的粉丝群体内部中数百个组织中的一个。
根据不完全统计,在新浪微博中,带有‘会’和‘站’的账号有三十万个。从类型上,分为综合型组织,如后援会、大吧、中文首站等;以及职能更为专一的粉丝组织,如应援站、数据站、反黑站、图站、法律站、公益站、同款博等。
与此同时,现阶段,粉丝追星的大本营早已从百度贴吧转移到微博,其中微博超话把喜爱同一明星的粉丝聚到一起,成为最大的聚集地。
以蔡徐坤超话为例,超话共设置“蔡徐坤全球粉丝后援会”、“蔡徐坤粉丝团官微”“蔡徐坤工作室”三个主持人,以及“蔡徐坤数据站”、“蔡徐坤反黑净化站”等9个小主持人,组成超话团队,共同制定超话规则,并24小时不间断值班,共同维护超话秩序。
而在单个粉丝组织内部结构中,也已形成高度专业化的分工,每个职能小组负责不同的任务。以蔡徐坤姐姐团_Kunsland为例,蔡徐坤姐姐团的定位是“综合型精品产出应援站”,由站长和副站长统一管理,下设职能部门与产出部门两大矩阵,职能部门有:外翻组、微管组、前线组、数据组;产出部门有:美工组、文案组、手绘组、字幕组、周刊组、视频组。每个小组由小组长进行管理。
以其中的文案组为例,工作内部被细分为日常文案,品牌媒体文案、应援文案、评论性文案、控评性文案五种文案。
而蔡徐坤周刊是蔡徐坤姐姐团内部成立的为蔡徐坤量身定制的的线上周刊。
截止4月6日蔡徐坤出道一周年之际,连载周刊时期已达12个月,周刊正刊连载33期,总阅读量已达1750W+。每期的周刊由文案组、美工组和特邀画手共同完成,成员来自资深媒体人,国内高校影视专业教师,在港新闻记者,时尚杂志平面设计师,环境科学领域研究员,工业设计IU设计师,海关管理等。
当《后厂村7号》的记者想就该选题采访蔡徐坤全球粉丝后援会成员小曼时,小曼希望记者先提供详细的选题议案,然后由网宣组的成员进行讨论书面回答问题。“坤坤近来受到了一些舆论风评,我们作为他的粉丝组织,更要注重一言一行。”
在粉丝中,流传一个自我约束指南,具体到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言一行都有他们的章法和讲究。
节选自《ikun行为规范与自我约束指南》
这种粉丝群体的智慧和组织能力以及向心力让第一次追星的周晶大吃一惊。已经工作三年的她在去年喜欢上某位选秀出道的明星,并加入上述某类粉丝组织。
“之前我认为追星的人都是小学生初中生,所以当时还觉得很羞耻,但当真正融入这个群体后,发现很多都是上班族和大学生。”
周晶认为,现阶段的粉丝组织已经无异于一个成熟的商业企业的组织架构。而在各个粉丝圈,这类成熟的粉丝组织已成常态。
这些粉丝组织平时在各自所对应的领域里各尽其责,形成多个相对独立的决策中心,一旦遇到紧急事件或重大活动,则会携手应对,而把这些不同的粉丝组织凝聚在一起的核心就是他们的偶像——“蔡徐坤”。
单个粉丝在粉群里的地位,与其付出的金钱和时间或者某项专业技能直接挂钩,这类人则充当着KOL的角色,被粉丝称为“大大”,他们也拥有更多话语权和资源分配权力。
七七就是这么一位“大大”。已经工作多年的她,认为喜欢的idol(爱豆)所在公司的宣发团队并不懂营销,而她恰好会一些摄影技术,所以决定自己开一家图站。
“我就把自己当做这个idol的工作人员,来帮他做一些物料宣传。”就是抱着如此简单的理由,七七的站子成为该idol粉丝量排名前三的站子,并拥有众多粉丝。
“你要有这样一个心理状态,就是你做站子不是为了成为一个大粉,而是要为了帮明星吸粉,帮他成名,如果一直怀揣这颗心,就不会在这个圈子里被一些流言蜚语所影响。”
在她看来,一个好的站姐需要做好以下四点:
第一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做站子很耗时耗力,要能平衡好个人生活和做站之间的关系。
第二要有财力和能力。像一些日常的开销,如跟行程、生日应援、代言购买、专辑购买等等都是需要花钱的地方,而在一些非公开或者没有黄牛买票的场合,则需要靠自己的人脉、关系去进场,这和在职场上要去托人办一些事毫无区别。“你不能是个闷罐子,你要会油嘴滑舌的,要叫这个哥,叫那个哥,给这个递烟,给那个送酒。”七七说。
第三点要能get爱豆的点,简单的说就是你要get到他哪好看,然后懂得怎么让他变好看。
首先,如果他五官有缺点,那需要考虑怎样帮他修正,或者说利用拍摄角度把这个缺点避开;其次,要知道你的爱豆吸什么样的粉,如果他吸的是妈粉,就要把他拍的可爱;如果吸女友粉,就要拍的很魅惑很性感;再次,如果要拍可爱类型的视频或图片,那切大头的时候比较多,像吐一下舌头,噘个嘴都需要捕捉到。如果说粉丝都是女友型的,那就要focus他全身,比如说他胳膊上的青筋,他的腰带,或者他的手环,或者露出来的脚踝等这些能体现男友力的点。
除此之外,还需要有一个强健的身体。“夏天挤在人堆里,浑身湿透,冬天站在寒风中,冷成狗,举着四斤重的相机站好几个小时,只为他们出场那十多分钟,如果没有一个好的身体是坚持不下来的。”
七七最疯狂的时候曾跟随偶像一周内飞了三个国家。
范丞丞的某站姐不仅毫无痕迹的把手P没,还原了被挡住的项链
混迹饭圈多年,当具有了运营粉丝组织经验,这些人及他们所具有的技能与经验,可以自由组合结群,奉献于自己看中的潜力新人,做高其流量,打造声势。
七七说,之所以每个刚出道的艺人就能拥有成熟的粉丝架构、专业的粉丝组织及训练有素的粉丝群体,是因为粉丝们把自己之前所经历过的饭圈规则一次次的复制到每位新艺人旗下,建立了一个个相似度极高新饭圈。
为爱发电:流量是怎么做上去的?
“一月捧出新人”、“千万量级转发”,与无数铁杆粉丝对明星“爱的供养”、“用爱发电”不无关系。
打投组、数据组、反黑组等组织把粉丝个体集合起来,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通过管理和组织形成某种统一、高效又模式化操作的工作方式,而这套运营组织方式,已成为绝大多数明星的某种必需品和粉丝标配。
数据组:负责明星在各平台上的数据,组织粉丝每天进行签到、抡博,点赞、评论等,完成每日数据任务。
打投组 :负责给偶像打榜/投票。
反黑控评组:负责在各大平台举报对偶像不利的言辞,使有关偶像的不利言论“消声觅迹”,并出现正面的言论。
粉丝每天要做的基本数据
粉圈中的数据组是“饭圈秘密组织”,更是一切数据操作的指挥中枢。他们的职责包括汇总偶像在各大平台的数据情况、发布投票和打榜教程,整理所需链接,并发布所需要做的数据总量指标、每日分配督促粉丝做数据。
“数据维护”是粉圈对数据刷量的体面叫法。
每天7点,是大学生麦子起床的时间,睁眼第一件事是打开QQ里的数据群,领取管理员分配的每日数据任务,每天完成相应数据指标并截图打卡。这个状态她已经持续半年之久。
在饭圈,像麦子一样为喜欢的明星做数据的粉丝有千千万万,他们戏称自己为“秃头女工”,并作诗自嘲:“一将功成万骨枯,流量背后是女工。”
据艾漫数据统计,在新一代粉丝群体里,有84.1%粉丝参加过数据组,70.8%的粉丝参加过反黑组。可以说,每一个流量明星背后站着的是一批“数据女工”。
“我们把最好的数据送给他。”这是“数据女工”共同的目标。
在流量为王的时代,粉丝们坚信,流量是艺人最重要的资本,因此,为了证明偶像的影响力,为其赢得更多资源,他们不断冲刺着新的数据记录、试图控制网络舆论。
麦子所在的数据三群里有约五百人,绝大数和麦子一样都是在校大学生,他们经过层层审核进入数据组,每天二十四小时(夜晚的任务由海外粉丝承担)机械重复同样的操作。
麦子为《后厂村7号》总结了数据组需要维护的数据范围:基于明星本人的微博、抖音、INS要进行转发、点赞、填评;在任何社交平台及论坛上只要出现明星的名字就需要进行反黑、控评、安利;各大APP和排行榜的签到、投票、打榜等。
粉丝做数据不是外界所想那样漫无目的,通常,数据组会对相关内容进行分级,对重点内容采取优先转赞评加成。
以转赞评为例,多数情况下,个人博>个人品牌金主博>团体品牌金主博>有影响力的微博大v>正统营销号。这种优先级结构是按照品牌方或资源方的重视程度来划分的。
在做任务前,管理层会先研究任务规则,找到效率最高、操作性最佳的方法,然后整理出一份简洁易懂的教程,粉丝则会按照教程行动。
而这种集体的行动,让粉丝们在微博上的舆论发声中无往不利。
《后厂村7号》以大众最为关注的微博转发过亿为例,尝试描述粉丝们抡博的过程。
抡博,是饭圈术语,指粉丝疯狂转发偶像相关微博,以制造数据泼天的流量效果。 “娱乐硬糖”曾经专门对抡博女工做过报道。
抡博有两种途径:人工转发与机器转发。人工转发顾名思义就是由粉丝亲自参与转发的每个环节,但由于微博设定了单个账号的转发上限,同一账号重复转发同一内容即可能被封号,所以“真爱粉”手上往往都有几十上百个小号,不断地换IP转发。
而为了短时间快速达到更好的数据,又能让粉丝免于手动切换账号的繁琐操作,替代人工转发的数据工具便应运而生,让抡博这一任务变得更为快捷便利。
这种刷数据的做法已经有一套“工业化流程”,可以说是支撑流量经济的重要部分。
除了以上粉丝圈共用的专业抡博软件外,粉丝也会自己研发此类软件,效果不输专业软件。
在采访的间隙,麦子所在的数据组一直在不间断更新任务数据,最新的一个紧急任务,是转发明星最新发出的广告博,由于赞助商给出的要求是,必须要高质量的转发至五百万以上,所以数据组要求粉丝在做任务时,一律使用四级以上的小号手轮进行抡博。
那天凌晨3点,麦子在朋友圈更新了一条状态,她说“为爱发电的感觉简直太痛苦。”
三天后,麦子在微信上告知《后厂村7号》记者:抡博任务超额完成,但代价是三天只睡了10个小时、轮废了上千个小号。
有了人力,还需要财力。无论是买小号还是使用第三方工具均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因此,打着“数据维护”名义的集资在owhat和摩点上比比皆是。
粉丝做数据集资链接
近期,有粉丝在社交平台上发帖,称去年刚成立的某女团成员的数据组,在出道一年时间里,以“数据维护”的名义发起二百次集资。而该团队的另一位成员的数据组,则每月需要集资5万。
干劲十足的数据粉,声称自己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轮不一定有用,但不轮一定糊。”麦子说出了粉丝费钱又费时做数据的无奈。“其实我们也不想做数据,大家都知道做数据是纯粹的‘面子工程’,但整个行业都是这样的,平台诱惑我们做,商家要求我们做,同行赶着我们做,但最后被骂的只有我们。”
周晶认为,数据造假的大潮已成,裹挟在其中的粉丝,既是这场大潮的引发者,又不过是其中被无意识地推着走的群体而已,与其苛责,不如一起推动合理数据规则的建立。
有人追着星跑,有人追着钱跑
肩上挎着白色大布包,手上托着配备长焦镜头的单反,梨子快速随混乱接机人群移动,在找好时机卡位后,对着迎面走来的易烊千玺狂拍,随后她取下内存卡,接上转换器,挑图、发预览,然后快速修图,随机九张带有加工过的高清图发到了梨子所运营的微博图站上,短短几分钟里,梨子的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随后,梨子登上自己的微信小号,把剩下的样片轮番发到自己所在的十多个代拍群里,并注明“出易烊千玺机场”。
那一天,她所拍的易烊千玺出发、到达的机场图,共卖出去4套图,赚了一千一百元,够跟一次机的单程票。
梨子就是饭圈中的“站姐”。
站姐现场拍图
站姐通俗点说,就是为某个明星在社交平台上开设个站的粉丝,站子的类型可以是图片站、应援站、视频站等,现在特指为明星开设图片站(博)的粉丝。他们紧跟明星的公开活动,并拍摄、加工图片和视频,发到社交平台自己所建立的账号上,为明星吸引新粉、巩固老粉。
在整个饭圈生态中,站姐用自己生产的作品,把一头的明星和另一头的粉丝紧紧联系在一起。更进一步说,站姐是明星免费的宣传公关,发布物料的速度不亚于品牌跟进热点,他们用图片和视频向粉丝传达明星们“美貌”,而粉丝也通过站姐的物料获取明星的最新动态,增加粉丝黏性。
随着去年《偶像练习生》、《创造101》的热播,站姐也成为网络流行词之一。
“粉丝会时刻盯着你买多少套产品或者做了多大排面的应援,买的少站子就会被粉丝认为不够有诚意。”七七在今年自家idol过生日时,通过应援公司用不到10万人民币,面向不同人群,做了四套不同形式的应援方案,这让粉丝比较满意,“因为这四套应援看起来的效果像是花个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在七七眼里,站姐会用最少的钱做最好看的事,当然也能赚更多的钱。
不同于底层粉丝的为爱发电,站姐则是追星赚钱两不误。卖PB(photo book)和周边已经成为粉圈默认的站姐生财之道。
以PB为例,站姐通过长年累月的拍摄,积累了大量的素材,一般来说,他们会挑选其中的一些照片加工、印制作成PB,在owhat等APP进行贩售。
此前,曾有CP图站肆月山河制作的PB,定价149元/本,卖了约1.6万件,一天之内狂赚240万,虽然这些收入事后已经全部退还,但仍然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舆论风波。
某易烊千玺站姐发行的PB
根据梨子的PB售卖经验,以定价100元/本、销量2000份的PB来计算,减去PB的制作和人工成本大约是5万,一次售卖PB能赚15万。而购买的人数越多制作成本就越低,赚的就越多,据她说,有站姐只收邮费也能赚钱。
在此之前,PB的设计和发货都是由站姐一手操办,但随着更多的粉丝涌入这个领域,制作加代发一体化的产业链形成。
“我直接给他设计稿,他就能帮我把PB寄到到每个粉丝手里,对于我而言,省去了中间的制作、打包、邮寄环节。”七七说,这个环节的主体及职能,圈内叫作“代发”。
根据七七的介绍,这个产业链的每个角落都会有利润。在最近一次制作PB中,七七从代发手中这走的流水大概有二十几万,代发会赚取其中到10%左右服务费。
不过,据《后厂村7号》了解到,在饭圈中,只有在顶层站姐才能赚钱,绝大多数站姐只能实现收支平衡。
而站子想挣钱需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是你追的idol要有足够的流量,第二你的拍图出图技术很好,能出神图。即使是这样,PB不是想出就能出的,还必须要有一定的粉丝积累和饭圈声誉及风评,这些都会影响到PB的销量。
为了赚钱的站姐,在饭圈被称为“职业站姐”。他们的特点是哪个明星火就去为哪个明星开站子,收割他的粉丝红利。
韩韩正是其中的一位,原本多年追韩团的她,在感受到《偶像练习生》在饭圈的火爆后,快速跟进开了一家图站。
据《后厂村7号》采访得知,像韩韩这类站姐并不在少数。他们把追星当做投资和赌博,如果给一个明星在不红的时开站,等成名后,所运营的站子在粉丝圈里的地位是完全不一般的,后期赚钱也相当容易。但如果赌错人,不仅赚不到钱还会赔钱。
对于如何赌对人,韩韩有一套经验,她告诉《后厂村7号》,在圈子里待久了就大概知道粉丝的“口味”:“美强惨”是第一选择,有趣的灵魂加不错的皮囊是第二选择,拥有强烈的个人特色或者CP体质是第三选择。相反,大众意义上的帅哥以及“美丽废物”却是最不受站姐们欢迎。在站姐们看来,帅明星的粉丝粘性都不高,粉丝可能因为帅而喜欢一个明星,也可能因为别人更帅而转向。
韩韩坦言,她现在同时经营2个图片站,除了偶尔追下行程拍图外,绝大部分都是买图,所以这一年,她挣了四十万。
在去年赚得《偶像练习生》的红利后,今年韩韩又把目光放到了三档选秀节目上,最终她下注到其中一位练习生身上,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抱有同样想法的站姐有许多。据统计,在这位练习生露面后的12个小时里,微博上冒出了八十家与其相关的站子。这让她很不开心。
代拍婷婷却很开心,对于她来说,站姐尤其职业站姐越多,随之而来的订单就会越多。
代拍从韩国传入,在国内代指通过用专业设备拍摄明星高清图频,贩卖给粉丝群体,并从中牟利的一类人。
代拍的主要客户是站姐,站姐通过从代拍手里买图来维持站子的运营,这也形成了代拍的产业链。婷婷说,一般情况下,她每个月最低能赚六千左右。
而对于职能更为综合的站子,还可以通过团票抽成、统一采购挣差价、甚至挪用集资资金等方式赚钱。
在粉丝内部,“凡集资必贪钱”的说法似乎成为共识。据了解,在去年两档选秀节目结束当晚,豆瓣、微博等平台就已经出现了对集资去向的质疑,甚至有人称,某选手“粉头(粉丝团的头目)卷款跑路喜提海景房”。
代拍、站姐之外,衍生出更多的逐利主体。《后厂村7号》记者采访得悉,市场对流量的追求,也催生了以粉丝流量为生的粉丝互动应援平台,而本文开篇所提及的“星援app”就是一例。
麦子为《后厂村7号》展示了多个与刷流量相关的第三方软件及平台,他们提供涵盖几乎所有时下热门平台的刷量业务。
“星援(超级粉丝应援)”、“魔饭生”、“66键盘”和“weico”等大量功能丰富的专业软件的出现,让粉丝只要投入钱财,就能解放双手和时间,让抡博、控评变得部分智能。除了上述的之外,现阶段市场上还存在摩点、Owhat、星小班、粉丝网等30家粉丝互动应援平台。
这些平台依靠赚取粉丝们的流量,而得以存活、发展。
10号晚间,星援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四名人员被公安部门在“净网行动”中抓获,批判粉丝不健康追星行为的舆论又一次高涨。
“谁不想快快乐乐的追星呐,但我们有选择吗?”在看到上述新闻后,麦子在朋友圈发了这句话。
有观点认为,明星、粉丝、商家以及其他主体,作为流量经济链上的参与者、获取者,共同酿出了操纵流量数据的气候环境。而像麦子这样的数据女工,也有自己的说法:
“市场已经把粉丝爱量化了,粉丝不仅要被品牌割韭菜还要帮着做数据,平台也利用粉圈文化设置各类榜单让粉丝为喜爱的明星打榜,赚取日活和时长。”
娱乐资本论不完全统计的需要粉丝打榜的榜单
在麦子看来,相关的社交媒体平台给粉丝造了一个擂台,各家粉丝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来打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