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克星”玛格丽特·维斯塔格在三小时质询里说了什么？

再过不到一个月就是玛格丽特·维斯塔格（Margrethe Vestager）上任欧盟反垄断专员的五周年纪念日了。按照常规，她的任期将在今年年底前结束。但是 9 月，新一届欧盟委员会再次任命维斯塔格为新一任反垄断专员，而且还给她额外安排了一项“兼职”——欧盟数字货币政策执行副总裁。

这位女士以对美国巨头开罚单毫不留情而著名。在她 5 年任期内，对苹果公司在爱尔兰的避税行为进行了罚款，对 Google 垄断购物服务及利用 Android 签订排他性协议进行了罚款，对高通阻碍竞争行为进行了罚款，还责令亚马逊进行了税款补缴。光是对以上几家美国大公司的罚款总额就超过了 200 亿欧元。

这种铁腕整治使她毁誉傍身。美国总统特朗普讥讽她为“税收女士”，称她比自己认识的任何人都“更恨美国”。Georgetown 商业与公共政策中心分析师拉里·唐斯（Larry Downes）讽刺她“把硅谷当成私人取款机”。而英国媒体《金融时报》则将她列入全球女性领袖榜单。

但不管怎么说，旧的 5 年还未结束，新的 5 年已经到来，这个让硅谷巨头提心吊胆的女议员在本周接受了长达 3 小时的质询，以证明她能够在未来继续胜任反垄断专员和数字货币政策执行副总裁这两项举足轻重的职务。

维斯塔格谈到了人工智能、税收、隐私、贸易关系等重要话题，她的态度很可能会影响未来欧盟在这些问题上的做法。

关于制裁巨头公司

维斯塔格已经开出了很高的罚单，但仍然有人担心不够。毕竟相比大公司赚的钱来说，这些罚款只是九牛一毛，可能并不能阻止它们继续做出越轨行为。听证会上，维斯塔格被问道，是否愿意进行罚款之外的其他制裁，比如敦促拆分巨头公司。

维斯塔格在回答中引用了 Google AdSense 一案。2019 年 3 月，因为与广告主签订的合同中含有排他性协议，她罚了 Google 14.9 亿欧元。但实际上 Google 早在 2016 年就停止了这种做法，欧盟的监管滞后了两年多。

“他们早在两年前就停止了那种垄断行为，但市场却并没有回升。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考虑更深远的补救措施。”维斯塔格说，“我当然愿意探索促进市场竞争的其他手段。”

“但我的责任是确保我们在做出最少的介入行为的前提下，为市场带回竞争。拆分公司是可选的策略之一，但也是我最不愿意做的选择。”维斯塔格说。

关于数字服务

维斯塔格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明确。她承诺：“我将制定《数字服务法案》，明确数字平台、数字服务和数字产品的责任和安全规则。我们可能还需要规范公司收集、使用和共享数据的方式，这样才能使整个社会受益。”

关于人工智能

维斯塔格有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在她新任期开始的 100 天内拟出一个人工智能的应用框架和道德标准，“以确保人类在符合道德的基础上使用人工智能，并让它支持人类决策而不是干扰他们。”

她还提出了一个建议，即发展“有目的的人工智能”，让技术被应用在医疗保健、交通运输和应对气候变化等方面，并使欧洲脱颖而出成为“世界领先者”。当然成为世界领先者的前提是“有一套关于人工智能的道德标准”。

“我不认为欧洲不学世界其他地区的样子就会失败。我们不必像他们那样，投入大量的资金，从各种人身上搜集信息，然后把它们汇集到一起……我们的 AI 需要有目的性，需要服务人类。”维斯塔格说。

关于税收

苹果的冰岛避税案是维斯塔格负责的最著名的案子之一。未来，她会致力于让大公司的避税空间越来越小。

维斯塔格表示，考虑到跨境计算利润的问题，她会努力争取在改革税法上达成全球协议。但同时也表示，如果实在做不到的话，欧洲准备在 2020 年底前独自制定数字税收法案。她还透露，欧盟理事会目前已经一致通过了几项税法，现在还有几项非常重要的法则尚未通过，但已在议程之中。

关于隐私法

维斯塔格表示了对欧盟隐私法案的支持。另外她表示，“我希望我们不要总是把保护隐私的问题推给普通民众，说‘现在你有隐私权了，你自己去实施权利保护自己吧’。不能这样。如果我在使用服务前必须要一页一页地去阅读冗长的隐私协议，我还是会感到厌倦，并选择不看协议直接注册账号。”维斯塔格说，这是没道理的。欧盟仍然需要做更多的工作，使人们感到有能力保护自己。

关于中国

维系塔格在质询会上明确表示，她的下一个大目标不是科技巨头，而是中国。虽然被特朗普讥讽为“税收女士”，但她在这一点上却与他不谋而合。

“欧盟有每年超过 3.3 万亿美元的庞大采购预算，可以成为贸易谈判的有力武器。”维斯塔格称中国为“战略竞争对手”，并表示双方需要坚持“互惠关系”。她还引用了一个小故事来暗指欧中贸易逆差：“我是在丹麦一个小镇上长大的牧师的女儿。我们会邀请人们来镇上做生意，但如果我们没有被对方邀请回去，下次我们就不会再邀请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