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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歌手的未来,是泡沫,还是明日之子?

转载लेखक: 李莎
少女歌手的未来,是泡沫,还是明日之子?
सारांश你好啊,这是《Vista看天下》精选陪你的第7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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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到处是摄像机。21岁的冯希瑶走了进去,她刚刚补了粉,提醒自己“不要驼背”。这里还有几十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冯希瑶从小被夸“漂亮”“会唱歌”,但坐在一群或年轻貌美,或受过专业训练,或已经成名的女孩中间,还是自信不起来,只觉得自己“长得比较平,不是很适合上镜的那种”。这里是《明日之子》水晶时代(以下简称《明日之子3》)的第一期海选录制,在无锡蠡湖大道上的一处影棚里。

整整一层被隔成十几个简易房间,粉红色的背景板,粉红色的桌子,粉红色的沙发……到处都是粉红色,冯希瑶的长卷发,大眼睛,和专属于少女的,干净、温柔又略带羞涩的眼神,看上去倒是和这里很配。上百个镜头中的其中一个,敏锐地对准了她。

然后,BY2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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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现在的年轻人”

BY2组合由双胞胎姐妹孙涵、孙雨组成,她们出生于1992年,是全场年龄最大的选手。距离她们上一次比赛,已经过去12年了。2007年,她们在马来西亚举办的选秀比赛中获得第二名,由此出道。

冯希瑶忍不住哇的一声,因为她是听她们的歌长大的。但几分钟之后,女明星和素人少女要一起接受星推官的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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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之子3 》星推官。 从左至右依次为: 孟美岐,宋丹丹,华晨宇,孙燕姿,龙丹妮,毛不易

BY2看着她们,难免想到当年的自己。从新加坡来到中国发展,中文不好,经常听不懂周围的大人在讲什么。不敢表达自己,公开场合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什么叫怂,活灵活现摆在这儿。”苏北北指着自己的脑门,对BY2说,“怂字写在这儿。”别人都坐在台阶上,只有苏北北蹲在地上。她24岁,穿着橙色外套,头发夹卷,中间一束梳得高高的,戴着大耳环,无论蹲下还是站起,都不时摇晃身体。按照规则,6位星推官要评价每一位选手的表演,如果表示肯定就亮出一颗星,否定即无星。获得6星,代表获得所有星推官的认可,所有选手中,只有一个人可以得到这个荣誉。

苏北北颇有气势地说了句:“我要6颗星。”BY2很意外,这些年轻人怎么这样大胆。

但那可能只是一种应激反应,苏北北其实紧张极了。《明日之子3》是经过了5轮面试,才拿到的机会。她恨不得推开那扇门,就立刻把自己的全部掏出来。

那扇门后面坐着一位在市场和艺术两方面都获得巨大成功的女歌手——孙燕姿。她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来做星推官的原因是“太久没出来了,我想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想看一下新的世界是长什么样子的,想看看现在的年轻人”。

有一个年轻人,听说孙燕姿要来评委时,“呆滞了起码有一个小时”。她叫李泽珑,从小学开始就是孙燕姿的粉丝。想到马上要在偶像面前唱自己写的歌,又兴奋又害羞,好像期待了这一刻很久,又好像一直还没准备好。

“如果我一定要踏入这个圈子的话,我希望做一个像她那样的歌手。”李泽珑对本刊记者说。说这句话时,她双臂托在桌子上,笑得眉眼弯弯,说着说着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举手捂着脸。很意外,一个23岁的创作歌手,从不写通俗情歌,个人风格强烈,已经参加过《超级女声》等节目,面对记者时,还像个小女孩一样。她素着一张脸,没有化妆。反倒是第一次面对媒体的冯希瑶,坐下后第一件事,是拿起镜盒补妆。“我们不拍照的。”本刊记者提醒。“这样啊,那就不用了……”她一脸懵懂,似乎搞不清状况,然后放下粉底,对每个问题侃侃而谈。就像BY2对本刊记者说的,“她们很大胆的,想说什么就说。”

8月初,《明日之子3》进行到后半程时,本刊记者采访了其中的10位选手。除了BY2外,每个女孩看上去都比镜头前稚嫩得多。我原本试图寻找这些少女的共同点,但采访后发现,这是徒劳的。她们和所有的少女包括曾经的少女一样,会紧张,会憧憬,会害羞,也会人来疯。

回到海选录制那天。女孩们推开了从候场区到考核区的门。6位星推官坐在那里,即将对她们的表演做出评判。对李泽珑来说,这是给家人的交代;对冯希瑶来说,这是暑假的一个比赛而已;但对苏北北来说,这是拼命想要的机会;还有张钰琪——马上要去伯克利上学,年少成名的女孩——来说,这只是上大学前的一次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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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际遇各有不同,她们从同样的起点出发,走向不同的路,也许到最后又在同一个终点汇合。何必给刚刚展开人生的女孩贴标签呢?就让她们继续保持那份独属于年轻人的信念吧——我就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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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地僧”女孩

“凭啥她们都唱一首,我要唱两首?”冯希瑶一边想着,一边准备第二首歌。第一期节目中,她和另外三个女孩拿到了6星,按照规则,四个人要再唱一首,星推官决出最后的获胜者。

节目已经录了两天,最后的角逐在第二天晚上,每个人都很疲惫,冯希瑶甚至羡慕已经结束比赛的选手。她准备的歌,伴奏临时出了问题,不得不清唱,“就很累,心累。”说到这里,冯希瑶皱了皱眉头。每一个参与了那次较量的女孩,都告诉本刊记者:“我不喜欢竞争。”

“我不是很喜欢,我也不太习惯。”洪一诺说。采访中,她一直没什么表情,语调没有高低起伏,3到20个字,就结束一个话题。顶着这个表情,她在第一期中获胜。在一个少女比赛中,连续两期获得全场唯一六星的,是一个唱《风中有朵雨做的云》的女孩。这首歌的年纪都比在场大多数女孩大了。

2018年,洪一诺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考入浙江音乐学院。她说在学校里学的东西和她选的曲目是相反的。洪一诺承认,比赛前有人对她说,唱老歌可以出奇制胜,因为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其实不一样的东西很多,就看哪一个能够吸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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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一诺

“你期待自己是吸睛的那个吗?”本刊记者追问。

“还好。”洪一诺马上改口,“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就是来打个酱油,我没有想过老师会喜欢,没有想过。”

叛逆、勇敢、充满元气,人们对少女力的几点常规想象,好像很难在洪一诺身上找到。但唱老歌、无表情、低欲望,也许更符合当下很多年轻人的状态。差一点,就把洪一诺归到少年老成的范畴里,直到《明日之子3》的舞蹈老师Tina告诉本刊记者,“她哭的时候,让人很心疼”。

连续拿到两个六星后,网上出现了质疑,有网友甚至评价:“她不配”。虽然手机已经上交给节目组,但洪一诺还是多少听到了一些评论。“我可以看到她骨子里面有股特别倔的,特别要强的,有韧性的那个部分。那种感觉是我不管周围人怎么评价我,我都希望自己更加努力去做到我觉得很好的状态。我在看到她那个样子的时候,就会觉得很心疼,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付出了很多,或者她内心做过很多斗争。”Tina说。

练舞的时候,洪一诺哭了起来。Tina暂停了课程,她让洪一诺站到镜子前,“看看她做过什么,你看看她现在这样,你需要对她说什么?”Tina指着镜子里的洪一诺对洪一诺说。Tina告诉本刊记者:“我更多的是希望她们对自己有一些客观的理解,让自己从那样子的一个情绪里面出来。”

也许某种程度上,越是爱说“无所谓”“都可以”的女孩,对自己的要求越高,冯希瑶也是一样。第一期录制,走进六星房时,冯希瑶不敢表现出兴奋,她很害怕,“我怕网上会有人骂我。”她甚至希望摄像机不要一直拍她,“就会感觉自己可能镜头越多,暴露的缺点就越多”。比赛期间没有手机,她们还看不到太多评论,但是冯希瑶坦陈,如果将来看到负面评论,自己会更谨言慎行。

和很多同龄的女孩子一样,冯希瑶是看《超级女声》、《快乐女声》长大的孩子。每到周五晚上播出前,她会先到肯德基买饮料和小食,再赶回家守在电视机前追节目。她最喜欢2009年的快女郁可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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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希瑶

爱唱歌的小女孩,难免会自我投射,想象自己站在那个舞台上的样子。十年后,她做到了。一位编导路过时哼起《BABY SISTER》,那是2011年快女十二强唱过的歌。“我就忽然觉得好像啊,感觉我们好像就是2019年的快乐女声。”说这句话时,冯希瑶笑着看向前方,那是不谙世事的少女,意外梦想成真的表情。

但是永远不要自作聪明地给她们贴标签。冯希瑶的下一个回答,立刻展现了理性的一面:“我觉得现在《明日之子3》又和《快乐女声》不是很一样。可能真人秀的部分更多了,会更注重展示你的性格,记录你生活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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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棱角的脸

《明日之子3》里,也有一位“超女”——李泽珑。2016年,李泽珑参加了当时已变成网播节目的《超级女声》。在从小看的节目里唱歌,“当时觉得挺神奇,现在已经觉得还好。”李泽珑喜欢2005年的周笔畅,但11年过去,《超级女声》的影响力和关注度已经不比当年,“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但我已经站在那里了,我就觉得别的好像也不重要?了。”

《明日之子3》的声乐导师UKU,曾参与过多档音乐选拔类节目,在她看来,“当年的《超级女声》可能在音乐性上比较偏偶像类。”她对本刊记者说,“现在我觉得《明日之子》是新审美。它不再是完全偏偶像类的需求,而且可能会更偏个性化。”在看过了十几年同类节目后,观众对选手的要求已经不再只是唱好歌了,原创力成为演唱之外另一大硬实力。

节目后期,经常拿到六星的张钰琪就以创作见长。她有一张有棱角的脸,深肤色,单眼皮,戴着鸭舌帽,穿一件黑色连帽衣,坐在本刊记者对面。2001年出生的湖北女孩,从小就在各种音乐节目里出现,但她不喜欢谈这段经历。

采访那天早上,因为起不来床,她发了脾气。三个多月的赛程中,这样的情况时常发生。不准吃太多零食,录制到很晚等等情况,都让她控制不住脾气。“这个录下来肯定不太好,但是我觉得这个也挺真实的,我稍微控制一下。”采访中,她的声音很小,双手插在外衣口袋里,浅浅地笑:“我也可以很大声讲话,但是我一边思考一边讲话,就差不多这个音量了。”


张钰琪很满意自己在节目中的表现,唱了想唱的歌,还让她想清楚一件事——她不想做艺人。理想状态是“有自己喜欢的作品的时候,可能发出来,但不会做太多艺人必须要做的事情”。节目中,张钰琪每次创作,都会设定一个宏大主题,一会儿是科幻故事,一会儿是环保议题,似乎很少流露情感。

“节目播的是那样,其实就是很简单的《Don’t break my heart》。”她向本刊记者讲起自己的创作理念:“自己把自己当做造物者,也是我自己的情绪,我可以是所有的人,也可以说这些人都是我。都是我自己的情绪,因为我体会不了太多别人的情绪。”

UKU第一次给选手上音乐课时,就对张钰琪印象深刻。她不爱说话,坐在几十个女孩中间,很难立刻注意到她。“但是她的作品一开口唱出来,我就非常惊喜和意外,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作品的小姑娘。”《明日之子3》的选手大多没经过专业训练,而张钰琪已经可以写出相当成熟的作品。但她一再强调,自己还不算专业:“来这里,搞的我好像是个全职的音乐人,就是一辈子都在唱歌。”18岁的女孩,还在想象未来的各种可能性,美术、历史、地理,甚至考古,她都想尝试,“我想的东西,不知道别人认不认同,我觉得有外星人,我会看很多这样的书,还有那种研究,包括去一些景点,有那种遗址,玛雅文明那样的。”《明日之子3》结束后,她将前往伯克利音乐学院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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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钰琪

以前的音乐比赛节目,经常出现的“音乐是我的生命”“我是最棒的”之类的打鸡血台词,是不太可能出现在张钰琪口中的。良好的家庭环境、教育背景,顺遂的人生,让她平静、理性,不需要亲自经历,也能通过各种媒介了解世界,并且大胆表达自己的看法:

“明星挺傻的……”也许意识到用词不妥,张钰琪立刻换了种说法,“可能我语文有问题……明星就是挺奇怪的,为什么大家都要追捧这一个人,我觉得没有哪个人是值得那么多人去追,因为我们都挺普通的。”

但有时你与生俱来的,正是别人苦苦追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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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梦

接受本刊记者采访前一天晚上,《明日之子3》举办了一次粉丝见面会。其中有个环节,是让选手在台上读粉丝的信。苏北北读信的时候,哭了起来。她皱了皱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苏大哥怎么能哭呢,后来忍住了。”她在节目中看上去总是风风火火的,被称为“苏大哥”。

但坐在本刊记者对面的女孩,白皙、瘦弱,坐得笔直,讲起话来,温温柔柔的。粉丝给她折了52朵玫瑰,写了两页纸的信,还亲手做了个精致的手账,“里面可以收纳。”她比划着,“每一页都不一样,自己手工做的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一个月可能都做不好的东西,他们用心去做,然后送给我,比买什么东西强得多,太感动了。”说着说着,又有些哽咽。

她没有张钰琪那种天然的“清高艺术家”气质;也不是冯希瑶那种“扫地僧”,一边说自己平凡不起眼,一边人气高涨。无论在节目还是采访中,苏北北一直坦承自己渴望舞台。“你在舞台上唱,就是有一种魔力,别人总说我,在舞台底下和在舞台上面是两个人。魔力,说不出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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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北

《明日之子3》第一场大考舞台,苏北北唱了一首《来自天堂的魔鬼》。她从后台走了上来,灯光亮起,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在台上有没有讲话,讲了什么通通不记得了,用她自己的话说,是“特别兴奋,失控了,脑子魔怔了”,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很久。“对我来说真的,没有一个机会是唾手可得的。

2014年,苏北北从湖南到广州的星海音乐学院学习音乐。为了支持她学艺术,父母花了很多钱。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不想再加重父母的负担,从大二开始就在广州跑商演。

苏北北经过了5轮面试,才获得《明日之子3》的入场券。第一期录制时,她唱完了《歌剧2》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颤抖着,用极快的语速说:“我还会唱别的歌;我还会模仿华晨宇老师;我还会模仿蜡笔小新……”孙燕姿说了句:“你太慌张了。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很辛苦,你们现在要出人头地,就要把所有的武器都掏出来。”苏北北再也绷不住,在台上哭了起来。

虽然去年才刚大学毕业,但苏北北已经有几年商演经验了,楼盘开业、企业年会、婚礼,各种庆典场合,她在台上唱歌、飙海豚音,台下的人吃饭、聊天,没人认真在听。学音乐的孩子,谁不希望有自己的作品,带着作品找知音呢?

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有某一刻会有这种感觉,我家不是家财万贯,我没有办法去国外深造,或者是专心做我的音乐。我要生活,自己有一副嗓子,而且喜欢站在舞台上的感觉,所以才会去接商演。

人们总会有一种偏见:和没有生活压力,可以专心做自己的女孩相比,到处找成功机会的女孩,就一定是“油腻”的。

最早面试苏北北的时候,UKU觉得她“普通”。但上过几次课后,就改变了看法。苏北北总是坐在第一排,“她整个人的状态非常活跃,总是会抢答,是一个很真性情的选手。”UKU告诉本刊记者,苏北北每节课都会做笔记、录音,“她其实自我要求很高”。

对苏北北的采访在一间录制室里进行,室内灯光刺眼,苏北北先是和工作人员一起搬灯、调亮度,后来又提出和记者换位置,坐到被直射的那边,“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然后若无其事地再次坐下,谈到了“油腻”这个话题:“我一直心里有一个秤,我在商演的同时,我也会坚守自己,让自己变得不油腻,所以我非常讨论别人说我油腻,真的,我非常的讨厌。”她第一次收起笑容,“每一个商演歌手其实都不容易的,能做音乐谁愿意出来当商演歌手对不对,其实我也希望……反正就是这个意思。”讲到这里,又挠挠头,皱着鼻子笑了笑:“我不知道咋说,我表达能力不是很好啊,回去多看点书,让我自己提高下表达能力。

第二次大考时,苏北北唱了朴树的《No Fear In My Heart》。唱完后,她跪在了台上。那天晚上,苏北北做了个梦:她站在万人体育场中间,全场亮起她最喜欢的橙色灯牌,观众大声叫她的名字……讲起这段梦境时,她的目光望向上方,就那样笑着,大方也有点羞涩。

在场的每个人,都不自觉地露出了同款笑容,没有人打断她——谁能忍心打断一个少女的梦想呢?

(责编:Ste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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