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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初代vlogger王晓光:拍了三年vlog,现在只想拍「流水账」

生活लेखक: 新榜
国内初代vlogger王晓光:拍了三年vlog,现在只想拍「流水账」
सारांश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新榜”(ID:newrankcn),作者新榜编辑部,经授权发布……

不久前,王晓光刚刚过完他的「拍vlog三周年纪念日」,他在第185支vlog的开头,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庆祝。

王晓光(@cbvivi)是国内初代vlogger的代表人物之一,他从2016年开始拍摄vlog。除此之外,他曾任《外滩画报》新媒体总监,现为一闪视频运营总监。

6月14日的新榜品牌沙龙「Vlog:挖掘“记录”本身的价值」上,王晓光回顾了他近三年来拍vlog的所思所想所感所得,以下5000字长文整理自现场演讲,与各位分享。

关于vlog的三个常见问题:定义、读音、镜头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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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答三个常被问到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怎么样才算vlog?

我们在一闪有个简单的评判标准,来自YouTube。我们把“有人出镜、对着镜头说话”叫做vlog,如果你没有出镜,我们也会推荐,但就会放在日常视频的推荐。

第二个问题,想拍vlog的人怎么克服对镜头的恐惧,尤其在街上。

首先这是可以通过练习来克服的。我的老板flypig说他一开始决定拍vlog的时候,听不惯自己被录下来的声音,所以他练习先说再听,然后再习惯取景框里的自己,由此来克服对着镜头说话。

当然在街上又是另一回事,那个时候你可能更多顾虑的是周围的人。我建议你可以在国外拍第一条vlog,因为你是游客,可以做任何事,其次街上的人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拍vlog说话很重要,因为这是你跟观众最直接的交流。

第三个问题:最近vlog上热搜的原因很荒谬,就是大家讨论这个词怎么念。

这好像是一个应该在三年前讨论的问题?

初期:“每天剪片到凌晨,然后又要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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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主要想讲我自己这三年的经历。

我第一期vlog是2016年去东京玩的是后拍的。其实在这之前我已经拍过一些视频,我也有出镜。我做过游戏解说,做了开箱,做菜,已经完成了一些训练,但我并不觉得我在拍vlog。

后来我想做跟Casey一样的vlog,其中有一些元素是我以前的视频没有、但可以有的。

其实现在看来,那时候拍得非常糟糕。当时我在东京开始了一段日更的日子,因为我觉得别人都日更,我不日更怎么像vlog?

大概连续做了五六期,我觉得非常苦,早上起来去玩,晚上八九点回来剪片,不会剪就学,全部做完传上去已经到凌晨五六点,然后又要开始出门去玩了。

第一年:“vlog是一种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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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年六月都会做一次总结,今天给大家介绍下我每一年是怎么想的。

2017年6月,我总结了第一年的想法。当时正好有个匡威的品牌活动,主题叫“不是谁都懂”。他们找了一堆创造者合作,围绕这个主题做一些内容。我觉得这句话跟我当时的状态特别契合。

当时我做的东西很多人都不太懂,我在街上拍的时候,旁边的人不知道我在干嘛,我的朋友们也不知道我在干嘛,做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更重要的是我也不知道谁要看这个东西,因为它只是把一个普通人的生活连在一块,剪成一个视频而已。所以vlog是全方位不被理解的,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没有人有机会了解它。

我第一年的想法是,vlog是一种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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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我告诉大家我是一个vlogger,意思就是我想把我生活里的东西都拍出来传到网上给大家看。这是我当时非常朴素的想法。

这让我尽量去发现生活中有什么可以拍的事情,同时,拍东西这件事会反过来影响你的生活。就像现在很多人会问我,如果你出去玩还要拍视频,会不会就玩得不开心了?我有一个比较恶毒的答案还没机会说出来——好像你不拍东西的时候就能玩得很开心一样。

我觉得拍vlog变成了我的游玩方式,它会侵占你旅行的时间,但它也会造就一些新的游玩体验。

我第一年的实际做法,其实就是记录一切。什么都拍,只管拍,剪的时候也没什么技巧,放一些像vlog的要素,比如延迟摄影之类的,加上音乐,就可以上传了。

比较典型的是到酒店check in的时候,有一种典型的拍法是先进房间把相机放好,退出来关好门,再装作第一次走进去。第一次觉得很酷,很vlog,但它跟所有拍vlog的行为一样,拍两到三次后就腻了,也不能老这么拍。

所以我从东京回上海拍了几期上海电影节,就没什么可拍的了。

大家都知道Banksy吧,那个最近在拍卖会上毁掉自己的画的艺术家。Banksy是一个匿名艺术家,只有圈里人知道他是谁。我大概10年前看过一部他的纪录片,对纪录片里的另一位涂鸦艺术家印象特别深。

那是一个随时拿着DV,记录身边一切的人。所以他也拍到了很多艺术家在街头创作的镜头。都是珍贵的资料。

但最近我想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位很多年来一直在拍的艺术家没有火?大家认识的是Casey Neistat?他们的区别在哪?

结论是比起记录来说,输出可能更重要。你输出的时候想要呈现的作品形态,可能会决定你会被多少人认识。

第二年:“从记录快乐,到制造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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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7-2018年,我总结的一个标题叫“给自己记录一些快乐的瞬间”。

到第二年我已经有了一些固定的观众,我的视频里也开始出现一些我们互相能看懂的梗。

我曾经做过一次问答视频,在微博上征集到的110个问题全都回答了。其中有一个问题是,你快乐吗?我当时说,我有很多快乐的瞬间,但是在我这个年纪,人还是以焦虑为主。很多观众给这句话点赞。所以在两周年的时候,我用这句话来当总结,但是改成了“给自己制造一些快乐的瞬间”。我在第二年的新趋势就是制造。

以前我试图记录和抓取生活中的快乐瞬间,到了第二年,更多时候我得去制造它。

我第二年的一个特点,是vlog几乎都有一个明确的选题。我之前在外滩画报做过很长时间的编辑,这是我习惯的做内容的方式:先有一个选题,再想我怎么做它。我已经不会想把生活中所有的事情都拍下来,只有遇到一件看起来可以拍的事情时,我会确定要拍,并开始想怎么拍。

第二年我很喜欢的一期代表作,是圣诞节我跟朋友们互相交换礼物。当时我准备累一个自己觉得特别好的礼物,但我朋友的女儿不喜欢。有明确主题的一天,又有一个意外的冲突在里面。

圣诞节跟朋友们交换礼物

第二年我有一个爆款。虽然现在看数据其实不怎么样,一共也就500多万阅读,100多万播放,但发这个的时候我可能只有两三万粉丝,也没有做任何推广。很多人是因为这个视频关注我的。

这期视频叫《世界第一的花火大会》。就是我跟朋友们去日本看花火大会。用卡片机放在地上往上拍,画质不好,但我觉得它比那些官方高清视频更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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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vlog真的没有被很多人接受。很多人@朋友来看的时候都说正片从8分半开始。当然我还是相信,被人@过来的人,10个里也许就会有一两个人,会好奇前面是什么,也许也会去看一下。所以这个视频应该也起到了一定普及vlog的作用吧。

这期vlog还有个特别的地方是中间有一首诗,很多人喜欢这个,还截了图拼起来。现在回忆起来真的很随机,看完花火大会第二天,我跟朋友泡澡的时候说一会儿要剪花火大会了,问他能不能帮我写首诗放在上面。后来大家一起聊天,聊到快睡的时候,我收到了他写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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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的选题化操作,把生活变成一个个选题,我觉得商业化也是一个重要因素。毕竟如果有商业合作的机会,你不能跟客户说我跟你合作的内容是我今天一天的经历。你得告诉他我有一个什么事,这个事大概会发生一些能够提前预见的情况。

这一年我的身份也有转变。我在2017年年底跟flypig一起做了一闪的视频剪辑功能。

第三年:“vlog在变化,但我想做平凡的v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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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新的想法是,我想做平凡的vlog。

去年看了一本书,叫《订阅》,是YouTube一个高层写的。我看它的原因是我觉得我们缺失了很多对YouTube历史的认识,就像我们说起papi酱,我们都知道她是怎么火起来的,但YouTube上的作者我就不了解。这本书里有几个我非常喜欢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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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YouTube频道,叫兄弟2.0,它是一对兄弟创立的,他们俩在2007是这个样子,在今天是这个样子,他们创立了VidCon,今天影响力最大的视频盛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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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2.0是他们的一个尝试。他们约定一年间不写信不打电话,只通过视频来互相交流。想说什么事就拍视频,但不是发到邮箱里,而是发到网上。

在当时,YouTube之所以受欢迎,就是因为这是第一次任何人都可以轻松上传视频内容。所以很多人都习惯把其实很私人的内容传上去,这些内容都是可以被别人看到的。

除了他们,还有一些人也是这样,一开始的观众只有他们的室友和老师,只有几个人个人。他们就用视频给这几个人讲自己最近想的事情。做了一段时间后,大家就不知道要讲什么,就像我自己做vlog一样,觉得没什么可拍了。但你必须找东西来拍,必须学会怎么把一件事讲清楚。这是一种极其有效的叙事练习。

这些故事对我的影响挺大的。当时我们在做的好像都是先想好一个选题,再去想怎样把它做得尽量精品化,现在看你视频的不光是跟你熟悉的人,以及陌生的网友,还可能是未来的客户。但是结果是我更新的视频越来越少,质量提升也非常有限。

去年在微博影响力峰会上聊过两个国内的vlog趋势,一个是明星和网红会很自然地进入vlog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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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当时的分享有4个人,竹子、flypig、井越和我。我们在拍vlog前,就已经掌握了一定的内容处理能力了,我们做过摄影师、记者、编剧、编辑。拍视频有门槛,我们本来的这些积累可以让我们在门槛之上去做内容,但有一个新的趋势是——更年轻的,看着视频长大,习惯用影像去思考和表达,说着视频这门语言的人会快速出现在vlog领域。

马鲨鲨的这期vlog是今年上半年的一个爆款,还有最近爆火的何同学,也很有代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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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觉得拍vlog之前要先去学习,但这样很容易让你做出跟别人一样的东西。但对更年轻的新人来说,他们要学的就只有怎么剪怎么拍之类的技术操作。他们的叙事是很流畅的,是不一样的。他们来做vlog只是时间问题,他们会做得更好,也更接近年轻的观众。

其实vlog市场出现的关键因素不是设备也不是带宽,是观众。现在只是到了有足够多人愿意花时间看个人制作的半专业内容的时代。

上次分享活动上被问到对vlog趋势的看法,我觉得现在的一个趋势是大家都会追求专业化,不管是专业设备也好,团队也好,总之就是专业化。因为现在机构进来了,你面对的对手都不是单枪匹马。

但我的想法是,我能不能在大家都往专业化走的情况下,尝试另一条路线?回到3年前那种状态,重新从生活里找可以分享的故事。

我所以第四年的主题是“平凡vlog”。

说起来我想做的好像是我们两年前反对的东西。两年前我们觉得vlog一定要有一个故事,不管是结构还是叙事上都要“成立”,但现在我觉得可以试一下,用三年前最简单的方式去做,但是用上我积累的经验和技术。

我想做“团队里面人多了反而会拍不出”的那种个人的东西。

5月底我去了一次格鲁吉亚,开始我的日更实验。跟我每次旅行差不多,一开始是最容易放弃的。因为第一天我都在转机,其实没太多可拍的画面。但是根据我的经验,如果第一天没发出来,后面的更新计划基本就乱了。

第一期其实比较水,但是它成了这个系列很好的开头,因为它为观众们预告了一次坎坷的旅行,其实才刚刚开始。

尝试以后,我觉得日更是反运营的。因为每期vlog都有推广成本,更新频率提高以后流量冲突,缩短了单期的生命周期。当然如果日更天数够长,则会有另外的正面效应。

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每一期日更的vlog,都是只有在那一天才能做出来的那种vlog。用当天的情感讲当天的故事,只有当天更新的时候能够实现。我们都很熟悉这样的感觉,只要睡一觉起来,你就不觉得昨天那些事重要了。但vlog可以帮你记住这些。

而且跟抖音相比,我觉得快手上更多视频的记录形态更像vlog。因为它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质量有起伏,不是每一期都吸引你。Casey 的vlog其实都不是每期都精彩,但他会传上来,最后他有了足够的信息量让观众去完成他的人设。我听说快手上有一些很好看的职业记录,比如长江上跑船的人,但搜出来打开一看,大部分内容都很无聊。我觉得这会不会是vlog一个隐藏的特征,毕竟一个人的生活里确实不会有那么多足够好的东西可以拿来讲。

那个星期,我每天用两个小时剪辑。我觉得日更的时候事情很简单,因为时间有限,所以标准不会很高,而且很清晰。你不会觉得我要把这个蒙太奇剪到跟音乐多么合拍,没有那么多时间。对于个人来说,无尽地追求细节是非常损害工作效率的,个人vlogger为什么难以保证更新频率?因为一旦我们想要做好一点的视频,我们这几天就没法做其它东西了,因为这一天没有生活了,全部都在弄这个视频。

我想做的vlog,别人看到以后会觉得:我也可以拍,而且我可以拍得不一样,因为我的生活不一样,我还可以拍得更好。因为这是我一开始看到的那种vlog。

如果三年前我看到的是现在流行的很多综艺型专业vlog,可能会觉得很好看很厉害,但我不会觉得这件事跟我有关系,更不会拿起相机开始拍自己的。

让我高兴的是,在格鲁吉亚的这个星期,我做出了刚才说的那种平凡vlog。可能很水,很流水账,但它很特别,也及时封存了我每一天的所见所闻。做这个很累,但我玩得很开心。

ps. 以上内容整理自王晓光自述,内容已经本人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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