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内容会击垮YouTube和推特两大平台吗？

Dorsey是Twitter的联合创始人、CEO，他是一位蓬头垢面的理想主义者，喜欢投身于健康潮流、正念疗法、面部美容实验。当年他从纽约大学辍学，立志成为一名时尚设计师，后来他拒绝了一份鞋店的工作，与人合作创办了Twitter。在TED年度大会上，他曾经登台演讲，这只是他最近一次面对媒体，之前还有过很多。

虽然两位CEO完全不同，但最近他们面对媒体时，试图解决的却是同样的问题，各自平台的同样问题，采用的方法也极为相似。这套方法是经过深思得到的，甚至有点哲学味道，它与平台建设、增长并持续运营时的飞快速度形成鲜明对比。

不论是Twitter还是YouTube，都充斥着虐待、骚扰、虚假信息、操纵和极端主义。一个平台被人类喷子、机器人包围。另一个通过虫洞将用户吸进平行现实，那里的地球是平的，疫苗会导致自闭，激进意识形态是治愈社会的良方。两大平台都在与新西兰大屠杀现场直播这样的病毒式传播做斗争。

两位CEO都没有视而不见，至少不再如此。《纽约时报》报道说，Wojcicki曾经在员工大会上说， 要解决YouTube兽行图片与儿童内容。在TED大会上，Dorsey所说的话不像公司CEO，而像一位批评者，他说：“你来到一项服务，这里本是学着了解世界的理想之地，但你的大部分时间却被虐待、骚扰消耗，真是太糟糕了。”

两位CEO都知道，对于越来越严重的问题，他们都低估了。最开始时，他们的解释像是科技界惯用的借口。很明显，那些构建平台的人低估了创造物被滥用的程度。此时此刻，意图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反应。从他们最近的措辞与行动看，Wojcicki和Dorsey反应的速度有点慢。

没错，两家公司都聘请了大量人力评审员，用机器学习标记可能违反政策的内容，YouTube关注问题内容，而Twitter关注用户行为模式。不过两大平台都没有对算法或者平台架构进行根本改造，两大平台都以言论自由作为理由，当成不作为的借口。

这种胆小的方法是自上而下传递的。4月，彭博社报道说Wojcicki与她领导的团队沉迷于增长和交互数据，即使问题越来越严重，也沉迷不变。当员工向她汇报问题内容时，Wojcicki提出异议，她说自己的工作不是决定用户说什么看什么。根据《纽约时报》的报道，Wojcicki对这种说法并不赞同，她提到了内容审核的复杂性。Wojcicki说：“没有一个杠杆，我们拉动然后就可以说：‘嗨，让我们完全改变吧。’然后一切就解决了。不是这样的。”

《纽约时报》还报道说，Daisuke Wakabayashi与Wojcicki及她的助手开会，谈到如何对可能存在危险的视频“套套挑战（Condom Challenge）”作出响应。最终他们决定不删除视频。《纽约时报》认为，Wojcicki喜欢深思熟虑，YouTube出现越来越多恐怖和愚蠢的东西，疯狂增长，二者可能并不匹配。

虽然Dorsey清楚知道Twitter存在的缺陷，但他的坦白与决定性行动并不一致。

Twitter想让交互变得更健康，但查看官方更新信息，我们可以发现它的进步是渐进的。Twitter老是鼓吹说，现在已经提前对38%的不良内容做出标记并采取行动，让人意外的是在一年之前它几乎无所作为。在2018年之前，Twitter将这份沉重的负担完全交给用户，依赖用户举报。

只有方向正确，采取行动才会有意义，对平台进行如此重大的调整当然要谨慎，而且不只对股东意义重大。

一年前，我赞扬Dorsey，说他“重新思考一切”，当Facebook正在行动时，Dorsey并没有完全获知答案是怎样的。这只是重塑Twitter平台的第一步，最终它要理解到算法总是会被欺骗，匿名可以掩盖仇恨，并非所有互动都是有利的。我仍然深信Dorsey想搭建一个更好的Twitter。

最终，公司开始寻找更健康的指标，它推出了测试版App，名叫Twttr，用来测试新创意。到目前为止，它已经测试过许多功能，比如类似Reddit的回复主题，称其可能是虐待或者垃圾邮件的回复，让点赞统计、转发统计变得不再那么明显可见。在TED演讲中，Dorsey告诉听众，点赞、追随者数据统计这样的概念可能会导致错误的互动。

根据《纽约时报》的报道，Wojcicki也在修炼相似的哲学，这样做部分可能是想消除唯利是图的形象，彭博社报道给她绘上这样的色彩。Wojcicki说：“我思考一些决定时会用到一种方式，将自己置于未来之中，然后思考：在5-10年内，他们会说什么？如果某人未来回看我们正在做的决定，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们站在了历史的正确一面？我会不会感到自豪？我的孩子会不会喜欢我所做的决定？”

这些问题是深思熟虑的领导人可能会问的。只有正确，行动才会起作用，做出决定，让平台实现如此重要的转变，谨慎是必要的，不只对股东如此。

但是现在提出正确的问题，不能作为多年前未能提出此问题的借口，而且也不能成为公司未能设计解决方案解决自身问题的借口。

TED的Chris Anderson采访Dorsey时曾经谈到这一点。他认为Dorsey就像是“Twittanic”的船长，Twittanic是根据泰坦尼克名字取的，Anderson告诉Dorsey：“船上的人在说：‘我们担心前面会有冰山。’但是你继续前进。船上的人说：‘这个观点强而有力。’‘坦白说，我们的船建造时并不是那么强大，可能无法应付这样的危险。’我们都喊着说：‘请做点事吧。’但你走上船桥，我们都在等待，我们观望，你有着超乎寻常的镇定，但是我们都站在外面说：‘杰克，请转动该死的舵。’”

为什么Dorsey及他领导的团队不愿意改变方向？有一个解释是这样的：如何绘制替代路线并不是很明确，因为它们建造的船只就是这样的。仇恨、欺凌、暴力和极端主义在社交媒体上流行，就像在真实世界一样，想在YouTube、Twitter这样的平台根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对于这些公司来说，要面对的问题是如何遏制，防止恶化，但不要破坏以自动化为前提的业务模式。答案似乎是确定的：放弃一些增长，放弃一些利润，付钱给更多的人去管制内容，但这显然是投资者不愿意接受的。

为什么这些领导者不愿意做出牺牲？更深层的原因可能是这样的：他们并没有看到真实的伤害，就像冰山一样。在Facebook平台有人直播谋杀、自杀，还有恐怖分子大屠杀，但是扎克伯格仍然是公司的CEO，公司的利润又刷新记录。这些平台的缺陷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对于其它人来说，这些缺陷可能是致命的，但对于企业和企业领导者来说不是这样。

在科技公司及CEO面前，用户停止增长、营收下滑、股东恐慌，这才是真正的冰山。面对Anderson的质问时，Dorsey提醒听众，当他接管公司，第一件事情就是领导公司摆脱财务破产，防止平台沦为配色。他成功了，因为他没有犹豫，积极行动。

之前Facebook有一句格言，叫作移动快速、打破事物（Move Fast and Break Things），它反应了现代社交媒体存在的“闪电式扩张”心态，也体现它的权势与问题，如果将格言修改为”慢点前进、修正问题“也许更好。问题在于：平台仍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前进，只是修正的速度仍然很慢。

译者：小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