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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上海人在纠结“我是什么垃圾”时,瑞典的垃圾已经不够用了

转载Author: 狐狸罐头
当上海人在纠结“我是什么垃圾”时,瑞典的垃圾已经不够用了
Summary随着上海跨入强制垃圾分类时代,垃圾分类在国内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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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授权转载自:狐狸罐头(ID:SOHU_CAN)

随着上海跨入强制垃圾分类时代,垃圾分类在国内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不管你习不习惯,喜不喜欢,它已经在路上。

而当我们一方面为垃圾围城忧心忡忡,一方面又被垃圾分类的复杂性搞得措手不及时,北欧有一个国家,呈现了另一番让人诧异的景象:因为垃圾分类做得太好,导致本国垃圾不够用,需要从国外进口。

这个神奇的国度便是瑞典。

一代人的努力

曾几何时,瑞典也是垃圾遍地、污水横流。后来,政府下定决心治理环境,垃圾分类成为首要议题。

一开始,大家也不习惯,各种乱扔。瑞典政府曾试过在垃圾收集点设立监督员,实地引导、逐个检查,对顶风作案者予以处罚。

可瑞典人觉得这一举措粗暴过激,不愿自己生活的残余物被当众围观窥视,大力反对之下,政府只能作罢。

左右为难的瑞典政府后来意识到,教育还是要从娃娃抓起,于是将垃圾分类纳入国民教育大纲,孩子从幼儿园开始就要学习相关知识,参观垃圾回收的过程,再回家向成人普及理念,互相监督,在共同实践中逐渐形成民族传统,内化成行为准则。

经过了一代人的努力,如今那些让我们眼光缭乱的分类规则,早已是瑞典人细碎的生活日常——

玻璃瓶要分有色和无色的,纸类要分报纸和硬纸盒;瓶子要洗干净,盖子和瓶身要分开;坏了的台灯,也要分成灯泡、金属和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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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引导居民分类投放,政府将垃圾桶口设计成不同形状。图片来源:人民网。

如果有人犯懒,不愿意做精细分类,也不是不行。

瑞典居民每年都要交垃圾处理费。费用以重量计,垃圾越少,费用越低;垃圾分类得越彻底,收费越便宜。

混投的话,价格则要翻倍。

对于很多人来说,与其望着账单上高昂的数字发愁,或被爱管闲事的邻居指指点点,不如老老实实做好分类。

再说,垃圾分类也不是完全的义务劳动,也有些许经济回报。

对于广泛使用的饮料瓶、矿泉水瓶,瑞典推行押金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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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费者购买一瓶矿泉水,所支付的费用里,包含了瓶子的押金费。无论是易拉罐、塑料瓶还是啤酒瓶,只要把它们放到专门的回收机器那,就能拿回之前支付的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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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说明:瓶身上有识别码,机器读码后,便会显示相应的金额,打印出来的收据,可以直接拿到超市买东西。动图来源:youtube)

在这一运作下,瑞典瓶瓶罐罐的回收率达到93%,远甩美国、英国几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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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回收机后被压瘪的瓶子。动图来源:youtube)

相信有人会好奇,瑞典人民如何处理剩菜剩饭。

从目前上海实践来看,扔厨余垃圾简直是一场煎熬的试炼。要把里面充分“发酵”的残羹冷炙,从塑料袋里倒出,一股浓烈的酸臭味扑鼻而来,还要与桶内五颜六色的剩饭馊水、嗡嗡扰扰的苍蝇蚊虫亲密对视,画面之震撼,让人胃液翻腾。

那么,优雅的瑞典人,是如何完成这一高难度的身心考验的呢?

瑞典很多超市旁边会提供免费的厨余垃圾纸袋。这些纸袋简约美观,粘有密闭封条,可以和食物一起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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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图来源:youtube)

除了纸袋外,厨余垃圾桶旁边,也有可降解的塑料袋。为了避免气味散出,居民还被要求将袋口封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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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袋袋干净的垃圾,在垃圾桶里井然有序地摆放,完全不给蚊虫乱舞的机会,人们可以轻松躲过一轮轮气味的袭击。

当然,相较中国,北欧的食物结构相对简单,没有那么多的汤汤水水,不用担心残汁外漏的尴尬。但就算有,瑞典人也不用担心。在很多小区,人们足不出户,就能将厨余垃圾送到专门的处理站,转化成有用的能源。

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堪比地铁的地下运行

过去常说,一个城市有下水道,是进步文明的象征。但瑞典人说,你们落伍了,我们不仅有污水管道,还有垃圾地下通道。

很多小区旁边设有垃圾中央收集站,从中延伸出来的各个管道,穿墙而过、进入地里,连接着社区不同种类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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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管道连接垃圾桶。截图来源:youtube)

这些看似邮桶的装置,便是垃圾的入口。居民刷卡支付后,便能打开箱门,将垃圾放入其中。桶内设有自动感应装置。一旦装满,阀门自动开启,垃圾们应声而下,在强劲风力的推动下,顺着管道,以每小时70公里的速度,奔向中央收集站的大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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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图来源:youtube)

为了避免不同种类的垃圾撞车,电脑一次只让一种垃圾通过。每两周,卡车会过来把集装箱运走,送往相应的处理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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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图来源:youtube)

在一些新小区,这些管道直接连接各家各户的厨房。家庭厨房里安装一个食物粉碎机,吃剩的食物被粉碎后,进入管道,展开地下之旅。

这样操作干净、卫生,还节约了大量的人力、运输成本,解决了定时定点投放的难题,也避免了垃圾箱满后的满地狼藉和恶臭萦绕。

当然这样做,需要巨大的投入,还关系到基础设施的配套建设和城市整体的规划布局,造价高昂,建造过程繁琐艰巨。

但瑞典人却乐此不疲,为了城市的干净整洁,为了提高垃圾回收的效率,他们觉得这是必须的牺牲。垃圾处理,已经成为了他们基础设施的一部分。

垃圾是门好生意

当然,高额投入的背后,也有庞大经济利益的驱动。

瑞典全国每年垃圾产量为四百万吨,而仅有1%垃圾填埋处理,也就是说,99%的垃圾都得到了回收利用。

而在七十年代,回收比例不到40%。

如何做到的?

除了规定居民有义务进行垃圾分类,生产者有义务回收自己的产品外,瑞典政府竭力创造了一个友善于环保科技的环境,透过资金补助或优惠政策的方式,鼓励企业投入绿色科技,不断开发循环利用技术。

如今,瑞典回收后的矿泉水瓶,可以实现一比一还原。即压缩分解后的原料,可以用来制作一个新瓶子,不浪费一点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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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料瓶回收处理。截图来源:youtube)

厨余垃圾,转化成沼气,为汽车和公交车提供能源,剩余的渣滓用来做堆肥。

而垃圾回收最大的去向,在于焚烧发电。

作为一个北欧国家,瑞典一年中有8个月需要供暖。焚烧垃圾产生的能量加热水炉中的水,可以给全国20%的家庭供暖。加热水产生的蒸汽,又通过发电机组给家庭供电,为5%的家庭提供廉价电力。

这些垃圾焚烧厂,外观美丽,干净整洁,没有难闻的气味,在设备的层层净化过滤下,连最讨人厌的二恶英,排放都近乎为零。所以不用担心“邻避效应”,有的工厂离居民区只有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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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部分焚化炉的设计堪称艺术。图片来源:avfallsverige.se)

现在,瑞典几乎人人都知道,4吨垃圾等于1吨燃油能源。在机器自动化的高效运转下,一家12人的工厂,每年的盈利额高达550万欧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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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集回来的垃圾需要分类焚烧。不同颜色塑料袋代表不同种类的垃圾。机器会自动分类到相应之处。不需要人力分拣。图片来源:youtube)

他们唯一的苦恼是:垃圾不够用。

虽然全国50%的垃圾都用来焚烧,但也仅仅占焚烧厂实际处理能力的两成。大量的产能被闲置,瑞典人想法设法地从国外进口垃圾。

一开始,他们瞄准邻国挪威。但后来挪威自己投资建厂,利用垃圾来发电发热。

这可动了瑞典的奶酪,两国展开了激烈的“垃圾争夺战”。先行一步的瑞典更胜一筹。

曾有挪威官员指责瑞典将焚烧费用一再压低,挤压挪威的业务;但又架不住瑞典收费便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本国的垃圾被运去邻国,自己反而向英国进口垃圾来烧。

估计以后双方的竞争会越来越激烈。数据显示,北欧人一年生产的垃圾是1.5亿吨,而北欧能源公司对垃圾的需求达7亿吨。缺口如此之大,北欧人很是发愁。没有垃圾,就意味着没有燃料,城市供暖供电都会受影响。

反观中国,每年产生近10亿吨垃圾,大部分被掩埋掉,埋到无处可埋。若放在北欧,该是一块多么大的肥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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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挪威,瑞典每年还要从意大利、英国、荷兰进口百万吨垃圾,填补缺口之余,也能向这些国家收取可观的垃圾处理费。怎么看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英国等国怎么就愿意充当冤大头呢?辛苦分类打包的垃圾,成为他国工厂的原料,自己还要倒贴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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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被送往瑞典焚烧的垃圾。图片来源:BBC纪录片《垃圾工》)

英国企业也很无奈。近年来,英国政府一直提高垃圾掩埋税,填埋费用每吨100欧元,送往瑞典,处理费每吨40元,加上运费,也要低于本国的填埋费。谁叫自己技不如人呢?

瑞典人把垃圾生意做到出神入化,但他们并不满足,立下flag:垃圾回收利用率要达到100%。未来还要彻底放弃石化能源。

可瑞典人民却担心本国垃圾分类回收做得太好了,会助长对塑料肆无忌惮地使用,国内现在反而风行“极简生活”,尽量减少生活垃圾,控制垃圾袋的使用,有人恐怖到一年只扔三次垃圾……

这样一来,瑞典就更要依赖垃圾进口了。

眼下,每个中国人都可能要面临垃圾分类的艰难。如果能在生活中实实在在感受垃圾分类的好处,能够构筑出像瑞典这样美好的图景,我想哪怕要经历漫长的憋屈、不自在和阵痛,也是值得的。

(文:徐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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