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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55岁逝世留下7岁儿子,孩子考进北大,却不是他在教育上最成功的事

转载May-akda: 精英说
鲁迅55岁逝世留下7岁儿子,孩子考进北大,却不是他在教育上最成功的事
Buod俗话说,中国的学生有三怕——“一怕文言文,二怕写作文,三怕周树人”。


俗话说,中国的学生有三怕——“一怕文言文,二怕写作文,三怕周树人”。

对于鲁迅及其生平,我们从不陌生,其作品收入语文课本曾多达三十余篇。不仅要求“阅读并背诵全文”,一字一句更是被拿出来细究分析,成为无数人学生时代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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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网络,版权归作者所有

而在多数人眼中,身为思想家、作家的鲁迅总是严肃犀利的,整个人仿佛好斗、多疑、不宽容、不苟言笑,“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也是耳熟能详的写照。

这样一位鲁迅先生,当他成为父亲,会在家庭教育中扮演怎样的角色?在教育孩子之时,又有着怎样的与众不同之处呢?

许多人可能都不知道的是,现实中的鲁迅,其实是一位如假包换的“宠娃狂魔”……

49岁得子,宠娃成狂

鲁迅一生,有且仅有一个儿子,那就是与许广平所育的周海婴。

而且这个孩子,是在鲁迅半百之年所得。

当一个人到此年纪才有孩子,那份欢欣雀跃都不知要如何表露才好。时下常被批判的“丧偶式育儿”,在鲁迅这里全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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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婴六个月,1930年3月23日,上海”

(扶周海婴的是鲁迅的手)

海婴幼时体弱多病,半夜每每咳嗽啼哭,需要大人照料,据许广平回忆,不管隔了几间房间、几幢楼,只要儿子咳嗽一声,鲁迅总会敏感地起身,前去查看。

“而且,如果不是咳得过分厉害,他总是不叫醒我,自己去留心照料。”

从来都是埋头书桌的大文豪,在育儿方面,却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而是力所能及地做好该做的事,仅这一点,就比那些总嚷嚷着工作忙、没空管孩子的老爸强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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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鲁迅的笔下,那份爱孩子、陪伴孩子成长的温柔耐心也时常洋溢于纸面之上。

他会绞尽脑汁给孩子讲睡前故事:

“海婴因年龄渐大之故,唯每晚必须听故事,讲狗熊如何生活,萝卜如何长大,等等。颇为废去不少功夫耳……”

也会打趣般和孩子说一些童真洋溢的胡话:

“海婴去年还问:‘爸爸可以吃么?’我的答复是:‘吃也可以吃,不过还是不吃罢。’今年就不再问,大约是决定不吃了。”

每逢孩子闹情绪消极抵抗的时候,鲁迅也不恼,而是竭尽全力地哄着,说好话:

“我对别人就从来没有这样屈服过。如果我对父母能够这样,可上‘二十五孝’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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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儿子在自己伏案写作到一半时跑来,或是小手胡乱弄脏了文稿,鲁迅也不生气,而会无奈地笑笑,停下来陪孩子玩耍。

也难怪后来周海婴在回忆录中写道,父亲远远不是历史资料中那种古板严苛、不苟言笑的模样,而是会亲昵地叫着自己“小乖姑”、好脾气又愿意听自己说话的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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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之后的周海婴

(图片来源于网络,版权归作者所有)

鲁迅的确是一位“日理万机”的文坛巨匠,但更多的时候,他是一位爱意满满的父亲,而这种近乎宠溺的关爱与陪伴,也为幼年时期的周海婴提供了最美好的成长温床。

家庭教育的精髓

在于“顺其自然”

当然,鲁迅为父之道的独特,不在于他肯通宵地照料孩子,不在于愿意拿出时间来陪孩子,也不在于孩子怎样捣乱他都不恼怒,而在于鲁迅对于自家孩子,始终保持同理心与宽容的态度,像对待朋友一样对待儿童。

“顺其自然”,正是他一贯奉行的教育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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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自身成长于一个传统的封建之家,在那样的家庭里,父辈的权威大于一切。

孩子,更多地被训练成听话的机器,或是按照父母的想法,成长为成年人需要的样子。

许多人应该还记得《朝花夕拾》里有篇《五猖会》。明媚的早晨,定好的船泊在埠头,几十里水路外,盛大无匹的五猖会在向人招手,少年鲁迅“笑着跳着,催他们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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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画描摹的五猖会盛景

(图片来源于网络,版权归作者所有)

就在这个时候,严厉的父亲出现了。他让鲁迅去拿平时读的《鉴略》,教鲁迅读了二三十行:“粤自盘古,生于太荒……”然后是:“给我读熟。背不出,就不准去看会。”

多年后写《五猖会》,鲁迅还在“诧异父亲何以在那时候叫我来背书”。左思右想,无非就是想要适时地显示为人父的权威。

如果应用高大上的教育心理学,也就是育儿专家们常说的“延迟满足”,对于父母而言,是一种在家庭内部建立权威化管理的方式。

但如此规训式的教育,并不为鲁迅所接受,相反,他发誓要在自己的家庭教育实践中,永远倾听孩子的声音,尊重孩子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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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一家三口合影

(图片来源于网络,版权归作者所有)

鲁迅给儿子取名“海婴”是因为孩子在上海降生,自己极其喜欢这座城市,但他也直言,若是孩子哪天不喜欢此名,“可随意去改”。

周海婴幼时有一件珍爱的组装金属零件的玩具,用这些零件,他学会了组装小火车、起重机,装好再拆,拆了又装,乐此不疲。

鲁迅对此丝毫不觉得“玩物丧志”,而是由着孩子的天性随他去,时不时还在一旁鼓励。

等到有兴趣读书时,海婴要看商务印书馆的《少年文库》,许广平以为太深,要大些再看,鲁迅则站在孩子一边,“任凭选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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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许广平与年少时的周海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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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许广平也在《欣慰的纪念》一书中,这样总结鲁迅先生对儿子海婴的教育:

“极力不多给他打击,甚或不愿多拂逆他的喜爱,除非在极不能容忍、极不合理的某一程度之内……一切‘顺其自然’……”

而“顺其自然”,恰恰是平视关系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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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的好友,作家萧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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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的好友、著名作家萧红就曾诧异于备受尊崇爱戴的鲁迅先生,在对待自己儿子时,就好像刹那间变成了同龄的伙伴。

她在《回忆鲁迅先生》中提到:

有一次她跟着鲁迅全家人下馆子,点了一道常吃菜式——鱼丸,可海婴一吃就说“不新鲜”,尽管大人们吃起来都觉得并无问题。

换作旁人,定会认为是孩子故意找茬,许广平就已面有愠色,觉得孩子不省心,可鲁迅先生却认真听了儿子的抱怨,又亲自尝了尝孩子碗里的鱼丸,发现果然有个是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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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说不新鲜,一定也有他的道理,大人不加以查看就抹杀是不对的。”

这句平平无奇的话语,让萧红感叹了很久,要知道,这种任何时候都能与孩子平等对话的能力,并不是每个父亲都能有的。

鲁迅的态度,和如今大热的“蒙特利梭教育”颇有些不谋而合。他倡导“儿童的发现”,尊重孩子的自然天性,两代人相处之道应是平等的亲爱与宽容,而非上施于下。

我们怎样待好友,就该怎样待我们的儿女。

他没有培养出天才

却培养出一个完整、圆满的人

在1919年发表的《我们怎样做父亲》一文中,鲁迅更为细致地给出了自己的教育观:

譬如把儿童当作独立自在的人去理解;譬如以儿童为本位,指导孩子的身心;譬如给孩子发扬天性的机会等等……这一切,也是被他浸润在日常家庭教育中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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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婴站在父亲相框之前

(图片来源于网络,版权归作者所有)

对于如何做一个称职家长,鲁迅亦有反思:

既要让孩子成长,也要追求自身的完善;

要爱自己的身体,不将疾病遗传给孩子;

要爱自己的人格,去掉性格、精神上的缺陷,不让孩子也陷入同样的问题;

爱自己的生活,即便孩子长大远离,也有多面宽广的爱好支撑,过有情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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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如今把孩子送进各种辅导班、只要求孩子考高分进名校的家长,鲁迅显然没有那么焦虑,也没有那么功利,时代不同固然是一个要素,但更重要的,是鲁迅更看重品质的培养,而不追求成长中一时的得失:

“养成孩子有耐劳作的体力,纯洁高尚的道德,广博自由能容纳新潮流的精神,即能在世界新潮流中游泳而不被淹末的力量……”

那么如此成长起来的周海婴,究竟如何呢?

我们可以看到,周海婴并非世俗意义上人们所期待的天才,某些能力远不及父亲,他曾在回忆录中说,幼时背书怎么也记不住,文字才华也有限,时常听到老师发出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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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周海婴的人生,延续了由父亲鼓励玩耍的组装玩具所生发出的机械理工兴趣,少年时用储蓄多年的压岁钱交纳学费,报考南洋无线电夜校,1952年考进北大物理系之后,最终在无线电领域扎根。

随后,便是低调、勤恳的科研岁月,偶尔露面,也是为了宣传纪念父亲及其作品,要说他活得多么轰轰烈烈、功成名就,那倒未必,到头来也只不过在一份平淡的事业之余,娶妻生子,淡然过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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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婴与其青梅竹马的夫人

(图片来源于网络,版权归作者所有)

他没有父亲的名气,事业上的成就更比不上父亲在文坛的地位,但他却展现了一个资质普通的孩子完全伸展自我后发展出的模样。

周海婴的人生,是平淡,清正,却又幸福的,他在父亲醇正的爱意与陪伴中成长,享受了那个年代少有的平等的父子关系,父亲对他的影响,也在潜移默化中伴随了一生。

周海婴曾说:且不论赚多少钱,有多少声名,一个人能过得“完整、圆满”,就很好。

人的“完整、圆满”,不正是教育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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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周海婴与父亲之间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每天晚上睡觉之前,父子俩都要互相打招呼,道一句“明朝会”。

后来,鲁迅病痛渐深,喉咙那里总有浓痰堵着,但无论如何难受,每晚他都会勉强支撑起身子,用尽可能响亮的声音回应儿子:

“明朝会,明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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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鲁迅病逝,这一年鲁迅55岁,周海婴7岁。七年的父子情缘,就这样以“孩子长大后不喜欢名字可随意改”为开头,以重病中挣扎起身、互道“明朝会”而结束。

虽然参与孩子生命的日子不算太长,但谁又能说,鲁迅不是一位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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