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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宁浩、申奥谈谈《受益人》:做一个天真的电影人,拍一个忠于本心的电影

转载ਲੇਖਕ: 犀牛娱乐
和宁浩、申奥谈谈《受益人》:做一个天真的电影人,拍一个忠于本心的电影
ਸਾਰ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犀牛娱乐”(ID:piaofangtoushijing),作者……

文|岛主编辑|夏添

真实。

这是犀牛娱乐与《受益人》监制宁浩、导演申奥的谈话中,听他们提到最多的一个词。

他们不仅说的话很真实,在聊天时展现出的状态也很真实。申奥哼唱着《野狼disco》和我们打招呼,宁浩喝着温水让自己强打起精神。这一天是《受益人》的北京首映礼,两个人除了接受媒体采访,还要跑厅到晚上,虽然疲惫,但必须得想办法精神起来,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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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益人》是申奥的首部院线长片,也是宁浩“坏猴子72变电影计划”的第三部面世作品。

时间先回到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宁浩对申奥的第一印象是:“这导演怎么能长这么帅呢,为什么不当演员呢?”而申奥对宁浩的第一印象是:“这是个狠人。”当时宁浩把编剧组织在一个小楼里写剧本,他拿着一把《无人区》的道具枪,边溜达边说话。申奥看到心想:能拿着枪到处溜达和人侃剧本,这绝对是狠人啊。

和这样的狠人交流,心里肯定没来由地会感到紧张。宁浩去片场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去申奥都会有一种“向老师交作业”的感觉。有一次宁浩来工作室看粗剪,申奥心想自己一定要在旁边,偏偏遇上堵车没及时赶到,申奥打电话给同事说:“你千万别放,就说咱们那儿停电了,或者硬盘连不上!”后来同事实在抗不住只能播放了。申奥赶到工作室门口,听到里面传出“哈哈哈”的笑声,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结束一聊,宁浩对作品呈现出的效果很满意。

《受益人》是一部黑色幽默电影,申奥和宁浩对于“黑色幽默”的理解也不尽相同。申奥认为“黑色幽默”的意义是讽刺和悲剧,故事内核是悲剧色彩很浓的故事,但要带着讽刺的口吻去讲述,正理歪说。而宁浩则认为,“黑色幽默”需要站在人们对犯罪、生死的态度上去调侃。宁浩很喜欢《受益人》这个故事,故事有一个比较极致的设定,戏剧性拉的比较开,从婚姻骗局这样一个犯罪的角度出现,最终走向了情感的方向,喜剧反差力比较大。

作为中国“资深导演监制+新人导演”模式的“开山鼻祖”之一,宁浩也谈到了自己对于这一模式的看法:“北京电影学院有一个校训叫‘薪火相传’,以前我老师就是这样,他对我们说如果能够大家一起配合把一些能够避免的问题给捋通了,那是最好的。有经验的导演和还暂时没有经验的导演一起实践,我觉得这是最理想的操作办法。”

宁浩坦言在合作了这么多位新人导演之后,还没有遇上过和谁产生想法上的分歧。他认为创作首先要尊重创作者,监制的工作是去搞清楚导演在想什么,并且帮助导演捋清楚,而不是要把自己作为导演的思路告诉新人导演,那样是两个导演之间的交流,而不是监制与导演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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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奥也没有辜负宁浩的期待,在创作中可以看到很多他颇具创新性的小心思。比如电影中的重要场景——桥,在拍摄那场水下争执戏的时候,水很深演员容易受伤,于是剧组在宾馆后面的游泳池里搭建一个1:1的桥,演员们实际是在游泳池里完成这场戏的拍摄的。申奥笑着说:“诺兰那么大导演,他拍《敦刻尔克》的时候说,那些炸掉的卡车全是纸糊的,所以就学习他,花小钱办大事。”

场景可以是假的,但传达出的情感一定要是真实的。宁浩觉得艺术这件事情没有雅和俗之分,比如之前广受好评的《北京你好》,很多人评论宁浩是很俗地把国爱了,但他却并不这么认为。包括现在很多新人导演希望效仿《疯狂的石头》的模式来拍电影,宁浩觉得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东西,路径有很多种,不要指望通过学谁就能成为谁,在动这个脑子的时候,导演的创作初衷就已经不真实了。

宁浩喜欢观察青年导演,观察他们的真实状态是什么,并思考自己能够带给他们什么样的东西。给到青年导演的题材一定是要靠近他们的,才能最真实地表达出来。如果一味地想着商业回报,既达不到真实,也是对青年导演的不尊重。

申奥和宁浩希望观众走进影院看《受益人》,收获的也是这份真实,能够体会到坦诚面对生活和自己的勇气,因为只有敢于面对自己的人,才能做到真正的强大。

谈演员:

柳岩和大鹏是塑造力很强的CP

犀牛娱乐:为什么这次想要选大鹏和柳岩来演男女主角?

申奥:颜值高。

犀牛娱乐:除了颜值呢?

申奥:其实剧本做过一次调整,从一个黑色犯罪片调整到一个爱情喜剧类型里头,所以把之前我们一些演员的设想颠覆掉了,我们需要找一对比较好玩默契的CP来完成这个任务。我们的文学策划王红卫老师给我建议,那时候他正在和大鹏一起工作,他说大鹏不仅是个演员,还是个导演,他对电影有敬畏心和责任感,他可以在电影层面上帮助你很多。同时他又觉得柳岩在漫长的职业生涯中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能力,可以把戏演的很好。我就去主动联系他们两个,发现都是我想要的那个人。其实这两个角色在出场的时候都不是讨喜的,都带着缺点出场,带着欲望、贪婪或者带着贪小便宜。但是如果演员可爱的话,观众就会忽视掉他们身上的这些缺点,更重视那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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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浩:我觉得还是特别精彩,因为我第一次看他们前面拍的素材的时候,就非常出乎意料。柳岩和大鹏的塑造能力都非常强,他们塑造了两个完整的人物,一是大家都很努力,二是大家也能够在松驰的状态中塑造两个非常特别的角色。

犀牛娱乐:柳岩卸妆的那场戏很精彩,听说是来自于现场即兴发挥?

申奥:那天确实是即兴表演,剧本我写到这写不下去了,因为我对前面那些叙事感很强的段落比较擅长,把人物放进事件里就行了。那一段属于情绪段落,可长可短,可轻可重。本来剧本里是一个很轻的事,我记得很清楚是美术跟我说,你拿一个镜头把光圈调到最大,让柳岩在那儿唠5分钟,让她聊,看看怎么用。这个5分钟绝对管用,我就跟柳岩说这个事了,她说行,我知道了,她想一想直接就聊了,聊了5分钟,没停一直说。最后呈现的效果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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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重庆:

重庆的移民文化适合做影视行业

犀牛娱乐:为什么想把这个故事设定在重庆呢?

申奥:其实最开始也没设定在重庆,是设定在川渝地区,因为我最先确定的是方言,后确定的是场景,方言是因为题材是黑色犯罪,人物又都带着缺点,我就想让它好笑一点,有点特征,如果真用普通话演的话,就显得这些人挺坏的不讨喜。所以先选了方言,在那个区域选了其他景之后发现只有重庆具备影视拍摄的成熟条件,尤其是限于我们这个小成本,以及新导演的小规模、小分队式的拍摄方法,必须有一个强大的后勤,重庆的餐饮运输都很齐全,他们对剧组拍摄也很有概念,能完成很多其他地方完成不了的事。我们其实也不是在重庆市中心,是在广阳镇,我们的主拍摄场景都在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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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牛娱乐:近年来很多影视作品都把场景放在重庆这个城市,你觉得是为什么?

宁浩:文化是一个底,首先电影是一个以人为本的工作方式,你的创作方式可能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支撑,而且人也包含人文的文化,一个没有人文文化的地区就很难搞影视行业,因为这块土地得是能够发生故事的土地,没有人的地方你怎么拍?重庆它是热闹的,重庆有一定的移民文化的基础,和东北一样,这种移民文化地区的人比较热闹,爱演、爱玩的文化,这种文化比较适合做影视行业。

谈作品:新导演完成作品已经不易,票房好是锦上添花

犀牛娱乐:《受益人》这个故事的创作灵感是什么,当时为什么想写这个故事?

申奥:因为我们坏猴子有三个关键词叫“当代、本土、现实”,我们也是在这方面有共识才加盟公司的,所以在前期筹备的时候就收集了大量的新闻故事,从里面提炼出来一个骗保的类型,发现好多这样的案子,大家广为人知的是那么几件,深入调查还有很多,我下到基层采访民警,有好多有意思的碎片,最后把这些碎片重新拼凑在一起,成了一个新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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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牛娱乐:宁浩导演这次担任监制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宁浩:每一个导演都有他自己的个性,我们都还是尊重导演自己的个性来做这个事情。申奥导演之前就已经非常完整,他拍了很多的广告、短片,技术方面都非常完整,可能我更多的帮助是从剧本创作这些角度来探讨。

犀牛娱乐:申奥这次心理压力是不是挺大的,因为宁浩导演监制,之前“坏猴子”的几部作品口碑票房都不错,这一次的压力会不会很大?

申奥:化压力为动力吧,我对市场这一块就是平常心,因为新导演能完成作品已经很不容易,作品能面世这又是一个坎,面世以后其他所有事都是加分了,已经在基准线以上了,其实还挺满意,后面的事都是锦上添花。

犀牛娱乐:之前最喜欢宁浩导演的哪部作品?

申奥:这太难了。

犀牛娱乐:都喜欢?

宁浩:也可以都不喜欢。

申奥:《疯狂的赛车》,说起来挺好玩的,我们拍戏有个场景是网吧,这网吧也不能全玩游戏,得有点电脑在那放电影,放别人的电影怕别人告我们,我们就把宁浩的电影拿过来放,有一天吃午饭现场大概有20-30个演员全围着一台电脑,我说开工开工,都不动,看啥呢,我就凑过去看,后来我发现他们在看一个没有声音版本的《疯狂的赛车》。因为没有音响,网吧全是耳机,耳机往那儿一扔大家其实听不到声音。大家都已经听不到喊开工了,我自己在那站着看了一会,我就想他怎么那么年轻就能拍成这样呢,我们当时还深入的聊了聊,当时的摄影机非常重,而且电影里有好多特别飞的镜头,有好多非常大胆和新潮时髦的方式,现在摄影机这么小这么方便都不一定能搞的出来。我问了问当时花了多少钱,一听都傻了,这么便宜。挺震惊的,我觉得那个电影所有东西都很精致化,特别喜欢。

犀牛娱乐:电影结尾还挺温情的,最后是心软了加的内容还是原来剧本就这么设计的?

申奥:不是,原来剧本完全不是这样的,是拍摄到某一天的时候,大鹏哥找我聊了一次深深的天,聊到夜里三点。我们当时写的不是这样的结尾,结尾只有他一个人,他说不行,必须得两个主演都得在场这很重要。我们之前的剧本是一边拍一边写的,其他都写好了,就最后一场戏没想明白,弄好了之后我们就开始调研,我们写一个团圆的结尾,有一半人说怎么能团圆呢,你前面都已经这样,他们再团圆,我们的三观崩裂了。那就写不团圆的吧,还有一半人说怎么能不团圆呢,我们天天盼着他们俩好,后来我们就没办法了,就都拍了,就跟柳岩说,你把团圆和不团圆的眼神都给我演出来。她就把这几种情绪全演了一遍。最后我们也做了试映会,让素人观众去感受去投票,真的是每场都50:50,52:48,一两个百分点的浮动,我们路演的时候也总问底下的观众你们希望结局是什么样的,两边人经常在路演当中辩论起来,各执一词,都有自己的态度,能感受到他们看的很入戏这就证明演员挺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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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牛娱乐:如果你自己个人来看这个故事,你更希望结局是什么样子的?

申奥:我结局布局在人物关系上,不是他俩好了或者不好就是人物结局,我觉得他们都见到了真正的自己,其实最后吴海见到大海的意思就是见自己,他们两个在相遇的时候都是不太了解自己的人。

犀牛娱乐:宁导今年有两部作品,一部《疯狂的外星人》,一部《北京你好》,现在回头看看感觉满意吗?

宁浩:满意,还行。我觉得我自己没有什么明显的提高,也没有明显的下降,一直都在一个差不多的状态当中。

犀牛娱乐:申奥第一部电影尝试这个风格还比较特殊的,接下来如果再拍作品会不会怕陷入到自我重复当中?

申奥:会,所以后面在准备好几个题材不一样的,从体量上我希望都控制在中小,但是从题材和气质上都是不一样的。

犀牛娱乐:之后这几个作品都有什么类型的?

申奥:有冒险的,有公路片,也有比较纯粹的喜剧,软科幻喜剧我都做了,做了好几个。一起推进,看哪个成熟了,哪个长得快就着重培养哪个。

犀牛娱乐:这部戏拍摄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印象深刻的困难?

申奥:我真的没遇到什么困难,这个确实不是装,拍摄很顺利。如果有困难的话就是岩姐在拍摄过程受了一个很重的伤,但这个事我们很少跟媒体讲,是因为她自己说这个是演员应该承受的东西,没有必要拿出来说她敬业或者怎样,她在很短的时间12天以内做了一个非常大的手术,而且这个伤是在脸上,等于她有半边的神经都受到影响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很焦虑,她能不能复原,把所有不带她的戏全部拍完了,已经实在没得拍的时候。结果第二天岩姐整个人带着光环走到现场,所有工作人员12天没见她,好多人都眼含热泪,因为这个姐姐在组里面就是所有人的姐姐,她每天给大家分吃的,担心所有人舒不舒服,对大家都很照顾,她回来的时候大家特别感动。她其实伤都没完全好,强忍着很大的痛苦在继续工作,所以我非常非常钦佩和感激她。

谈收获:青年导演有些坚持并不是宝贵的,妥协反而是智慧

犀牛娱乐:前几天宁浩导演拿下瓦尔达影像奖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做一个天真的电影人,拍摄忠于自己本心的电影”,你怎么理解这句话,为什么想把这句话送给大家?

宁浩:因为我觉得一切本质都是求真的,电影到底是去伪饰一种美好的东西,还是像汉赋一样,很华丽的去追求真相的过程?其实最后真的能够打动人的就那点真实,天真的人才能真诚,才能简单。简单的人才能够有机会触摸到真实,复杂的人都触摸不到真实,我就想为什么人到中年都看起来比较猥琐,因为越来越多的不真实在生活和心里面,需要伪饰的那个部分就非常的猥琐,越天真越简单,越能够触碰到真实。

申奥:他说的时候我也在想,我从小看电影其实都不是现实题材的,离我非常遥远,都是看美国电影、韩国电影,我从小对电影的认识就是电影是假的,但是那个假对我也是一种刺激,可能是不同方面的。我觉得电影最有意思的就是真和假中间的模糊地带。我明明知道这些演员是在演戏,我明明知道这些场景就是一片墙,但是我怎么看着就那么相信呢,我觉得那个相信在我的语境里面比真还打动我。甭管怎么拍,他是一个外星人也好,他是人和马的情感也好我都相信。

宁浩:我说的真实不是表象上的真实,是内在本质的真实,你可以通过极其表现主义的手段,但最终你所切中的那部分一定是真实。那个真实你不以一种真诚的、纯真的心态是触摸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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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牛娱乐:整体回顾这次拍摄,作为一个新人导演有什么感受吗?

申奥:挺感慨的,我把剧本分镜图都存在我的iPad里面,有一天翻看到了一个0724版的剧本,就是7月24号,在想那个时候我在干什么,那时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故事,人物什么简直差出十万八千里,但是我很清楚的记得一件事,我写了那个版本的时候是非常自信的,后面是最让我能一步一步知道自己的过程,其实之前我觉得有一些坚持是不太宝贵的,反而一些妥协是智慧的,因为我们青年导演还处在一个不太稳定的阶段,你可能今年坚持的东西明年再看就过时了,或者幼稚了。让一个有经验的人告诉你,他走过这个路,他知道这个感受,所以就是兼听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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