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零利率对抗通胀，这是奇思妙想还是狂人呓语？

后花园8月14日综合报道

The Conversation近日刊登了英国圣安德鲁斯大学讲师Alexander Douglas的文章，讨论了“永久零利率”作为一个古老概念在今天的意义。文章如下：

在1937年，英国经济学家琼·罗宾逊提出：“如果资本主义得到正确理解，利率应被设定为零，资本主义的主要弊端都将随之消失。”著名经济学家凯恩斯此前也提出过类似的观点，认为将利率定为零是“逐渐消除资本主义许多不良特征的最明智方式”。

两人提出这一观点时正值大萧条时期，消费和投资停滞不前，利率被视为经济的枷锁。虽然2009-2021年间，世界很多国家的利率也接近于零，但以上两人观点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认为利率应被永久定为零。

当时的另一背景在于，苏联正挑战西方的繁荣模式，罗宾逊的论点同样是对这一现象的回应。

回到今天，利率在过去几年急剧飙升，年轻人对资本主义深感不满，罗宾逊和凯恩斯的这一设想再次被拿来讨论。所以，这一理论背后的逻辑是什么？

运作方式

通货膨胀由消费者、企业和政府超出货物和服务供应的支出所维持的。央行提高利率以通过抑制借款和支出来减少需求，从而恢复供需平衡，减轻通货膨胀压力。

但一个主要问题在于，这种抑制通货膨胀的方式所造成的影响非常不均匀。加拿大皇家银行最近报告称，较高的利率对低收入和年轻人造成了更大的伤害，原本因财务困境而借款的人群会因为利率上升而雪上加霜。

此外，支持零利率的观点还认为，永久零利率有利于社会进步和环保。

假设A拥有一片每年再生2%的森林，总价值为100万英镑。A可以按森林再生速度，进行可持续地砍伐，每年能赚取2万英镑。

但是，如果利率为5.25%，更好的选择是一次性砍掉所有森林，然后将赚得的100万英镑投资于债券，每年躺赚超过5.25万英镑的利息。

而如果利率为零，A就不会有动机砍掉全部森林。这么看，央行提高利率使得应对气候危机更加困难。

总的来说，永久零利率会让富人把钱拿来投资创业，并承担风险，而不是存到债券里坐收高昂的被动收入。

财政政策替代货币政策

如果利率永久为零，政府可以用税收-支出的财政杠杆，来控制通胀。

经济学家约翰·加尔布雷思指出，稳定物价的成本应当按比例分配，富裕人群更有能力抵抗冲击，应承担更多成本。放弃利率手段，转而使用累进税控制支出，是实现这一目标的理想方式。

例如，可以对奢侈品或非必要高排放产品征收定向消费税，这样一来，通胀期间最先减少的支出形式，正是最不必要的一类。同理，最为迫切的支出形式，如基础设施，应在衰退期间首先获得增加。

类似的系统需要一些其他变革加以辅佐。例如，在现实中，政府可能通过操纵税收和支出来赢下选举，而不是真的专注于通胀，这一现象十分危险。正是因为存在这一风险，独立于政府之外的央行在最初就获得权力调整利率。

要防止以上情况，可以将通胀控制杠杆仅限于几种类型的税收和支出。以及，人们还可以成立一个独立机构监督杠杆，以确保它们不会被用于选举目的。

另一风险在于，永久零利率可能会鼓励商业银行不负责任地借款。在2010年代英国利率接近零时，这方面的情况不多，但出现了其他危险的经济活动，例如公司借钱回购股票以推高价格。届时可以引入新的监管框架来防止这些活动。

放弃控制利率并不意味着剥夺央行对借款的所有控制。央行的“公开秘密”是，他们还通过一系列贷款类型来控制借款，他们将这些贷款作为抵押品，以换取向银行提供储备。

这一框架下，银行能够以低成本获得流动性，因而也更愿意向客户借款。

央行声称在这些贷款上保持“中立”，还可以使用这些框架引导商业银行，为兼具社会和环境效益的项目提供低风险贷款。

央行没用了吗？

在英国，英格兰银行目前正在推动中央银行数字货币（CBDC），买家和卖家可以直接转账，无需使用银行系统。这样一来，央行能够以更有针对性的方式鼓励或抑制某些支出，如果仅通过财政杠杆控制通胀，数字货币可以起到帮助作用。

永久零利率的想法与主流经济思维相距甚远。但也许罗宾逊是对的，他建议将永久零利率作为资本主义和激进方案之间的可行妥协：奖励企业家精神，但不以加剧不平等或刺激资源滥用为代价。此时此刻，这一古老想法值得考虑。

责任编辑：charl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