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亲眼目睹的孤独死现场做成微缩模型…太多震撼与无奈…
小岛美羽1992年8月17日出生于埼玉县,今年27岁。
当年在高中毕业后,小岛顺利进入邮局工作,如今她是一名遗物整理员,从事现在的工作已有5年时间。
在岛国日本,每年会发生大约有3万起“孤独死”事件。
断绝了外部联系的独居者,在突然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人知晓。
小岛美羽每年大概会处理约370起遗物整理或是特殊清扫的任务,其中有四成都是要直面“孤独死”的现场。
从2016年开始,小岛以自己的经历为基础,尝试制作以“孤独死”、“垃圾屋”等为主题的迷你模型,引起外界的关注。
最近小岛美羽接受媒体采访,
回顾她转入这行的契机,工作中遇到的那些难忘的事儿,或许可以给人们带来更多的思考。
【十年前父亲意外倒下,距离孤独死只有一步之遥】
十年前,父母关系不和,两人分居已久,走到了离婚的边缘。
某天,当时正读高二的小岛美羽和母亲一同前往父亲的住处,结果意外发现父亲倒在玄关处,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母女俩连忙叫来救护车,父亲被送往医院后确诊为中风。
在家人的陪伴下,父亲人生最后的时光在医院里度过。
面对亲人的呼唤,没有意识的父亲眼角划过一滴泪,随即进入心肺停止状态。
之前看起来还好好的父亲,就这么突然没了。
小岛美羽非常后悔,她觉得生前如果能和父亲多说说话,或许事情就会不一样了。
高中毕业后,小岛美羽进入埼玉县当地的邮局工作。
在父亲去世的时候,她偶然得知这个世界上还有“遗物整理”这样一份工作。
对此颇感好奇的她,在网上搜索相关信息,浏览到一些遗属写下的留言信息。
原来在这行里有一些道德败坏的工作人员,不明码标价,事后随意哄抬价格,
或是对遗属态度蛮横、说些伤人的话,像是对待垃圾一样,随意丢弃甚至破坏现场的遗物。
如果翻到比较值钱的东西,甚至会私自偷偷带走。
小岛美羽越看越觉得气愤,“怎么会有只考虑金钱的工作人员!”
如果有像自己一样能理解遗属心情的人存在,对遗属来说多少也能带来一些慰藉吧。
【想成为遗物整理员并不容易,入行后更是有意想不到的艰难】
小岛美羽暗自下定决心,要把“遗物整理”作为自己的下一份工作。
在入行之前,小岛花了两年左右的时间先自行进行了一番“假想训练”。
考虑到“也许在现场可能会看见遗体”,她以此为前提,在网上浏览一些意外事故的现场照片来练胆。
妹纸还阅读了特殊清扫、遗物整理前辈们出版的书籍,原本还有些动摇,但是看着前辈的介绍,反而更想亲自去尝试。
再有就是要克服现场的气味。妹纸只能尽量凭着自己的想象力,假想现场的气味是有多么难闻。
后来去了现场,发现味道确实难以忍受,但她觉得还是比想象的要好一些。
到了2014年,勉强取得母亲同意之后,
小岛美羽加入了现在就职的公司,从事遗物整理、垃圾屋的清扫、孤独死的特殊清扫等方面的工作。
公司人来人往,即使有年轻人加入,往往也干不了多久就很快又会离职。
直到今天,小岛美羽依然是公司里最年轻的员工。
小岛第一次上岗来到的现场是一个“垃圾屋”,
逝者已经去世了有半年左右,身上流出腐烂液体。
来到现场的工作人员一般有5~6人,量大的时候需要7~8人。
如果公司一天里接到多起委托,那么十来人的公司就会分成两拨奔赴现场。
在进入现场之前,一般先由小岛美羽穿上防护服和防毒面具,独自进入室内消毒。
小岛清理完味道最重的体液后,其他工作人员才纷纷进入现场,
大家按照分工清理各自的区域,从上午九点半一直干到下午两三点,连午饭都不吃。
无论夏天有多炎热,大家全身都是要穿着防护服和防毒面具,
而且顾虑到周边居民,在现场工作时连窗户都不会打开。
“如果一些接触到遗体体液的苍蝇飞出外面,可能会接触到其他家庭晾晒的衣物。
要是小宝宝有舔、含衣物的习惯,那就不妙了。所以我们工作不开窗户。”
“之前我们进入一个因为结核病而去世的人的家里,
当时不知道这一情况,一时也没戴面具,后来一度担心自己也要死了,对身心都是一种消耗。”
已经见过各种场面的小岛美羽,内心已经足够强大,但难免还会有睡不着出现幻觉的一天。
小岛非常讨厌蟑螂,有次她强忍着恐惧在一间有着几千只蟑螂的“垃圾屋”里,连续清扫整理了两三天。
终于完成了这项工作,小岛晚上回到家躺在床上熄灯睡觉,
恍恍惚惚之间看着天花板的时候,忽然“看见”上面有蟑螂。
小岛惊叫着从床上蹦起连忙打开电灯,却发现其实天花板那边什么都没有,
仔细寻找后还是一无所获,原来是出现了幻觉……
很多新人在忙完现场的工作后,都会感觉没有食欲吃不下饭,
但小岛却可以大口大口啃着牛排,能做到这样,也是经历了很多很多才能放得开。
【相邻而居并不能避免孤独死发生,有养宠物和收集爱好的人最好早做安排】
小岛美羽从事遗物整理这份工作5年来,见过各种场面的她,有着太多的感慨。
有位男性所居住的高级公寓里摆满了高档家具和昂贵的艺术品,唯独一张椅子上渗透着血迹。
在其中一个房间里,男子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离开了人间。
因为高级公寓的隔音效果、安全保障特别好,结果反而让人注意不到已经有人在里面去世已久。
所以“孤独死”其实和经济状况没有直接关系,可能发生在任何人的身上。
还有一个两代相邻而居的家庭,双方就隔着一面墙壁居住在隔壁,
然而有逝者在去世一周后都还没被发现。
尽管是就住在旁边,但或许是因为和公公婆婆的关系不佳,平时没有什么交流,所以还是导致“孤独死”的案例发生。
有些死者生前有养宠物,等到被发现人已经没了的时候,很多宠物也没了气息。
就算宠物们幸存下来,不少遗属们也大多倾向于对它们实施安乐死,而不是帮着找一个新家。
小岛美羽多次试图帮着宠物们寻找收养者,
但或许是出于忌讳的顾虑,愿意接收者并不多,尤其是对收养猫咪会更加抗拒。
小岛就自己收养了一只失去了主人的喵星人,但是一个人的能力还是太过有限。
小岛希望因为寂寞而饲养宠物的铲屎官们,也能够未雨绸缪想好它们的“未来”——
要是哪天自己去世了,不能照顾宠物的时候,该怎么妥善处理这些动物?
对于有收藏手办、漫画等爱好的阿宅们,同样也是最好为手头的这些宝贝们做好打算。
有些阿宅们在公司宿舍里突然去世,同事们自然都是会前来围观。
逝者留下的遗物里有不少手办,然后就有同事看到后脱口而出“这个可以卖钱诶”,即使有遗属在场也毫不顾忌。
结果就有人自称是逝者生前的好友,随口说着“他答应把这个送给我了”,然后随手拿走值钱的遗物去卖掉。
小岛美羽希望,有收集爱好的人士趁着自己活着的时候,提前写好一张纸质清单,上面写清楚——
要是哪天人不幸没了,“希望把这个卖到哪里”或是“想把那个送给谁”,
避免生前收集的宝贝被人利用糟蹋……
“如今即使是30多岁的年轻人士,也是频发猝死案例。
年轻人不会觉得自己在二三十岁时突然去世,所以大多都没有留下遗书……”
【制作“孤独死”迷你模型,还原一个个没有马赛克的现场】
只有亲临“孤独死”、“垃圾屋”的现场,才能直观地深刻感受到生与死的震撼。
然而出于多方面因素考虑,在日本媒体的报道中,孤独死的现场照片里往往会被打上马赛克,隐去最震撼的部分。
长此以往下来,容易让世人觉得这些场景好像也没什么,孤独死也不会发生在自己头上。
但是小岛美羽认为,孤独死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年轻人也不例外,
“我22岁时加入孤独死现场清理行业的时候,
有个房间里的逝者同样是22岁的年轻男子。等到被发现死去时,已经过去了有3个月。”
为了向世人展示最直观的现场,小岛美羽从2016年起自费购买材料,以自己的所见所闻为基础,利用空闲时间跟着网上学习制作迷你模型。
小岛美羽会缩印掉落在现场的空瓶、零食袋子等物品,相关复印费和材料费有时需要花费超过1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6603元)。
因为平时还要忙于工作,只能利用休息时间制作模型,有时完成一个作品,需要耗时3个月以上的时间。
在一个年轻男子去世的房间里,墙上写着“对不起”。
无处落脚的“垃圾屋”里,地上的垃圾堆里夹杂着简历。
最常发生“孤独死”的场所,是像这样五六十岁男子居住的老房子。
小岛美羽感慨,如果不是自己从事这份工作,她可能不会相信,
在经济发达的日本,也是会时常上演有人饿死的悲剧,
真的会有大学生因为没有了父母给的生活费,而活活饿死的案例发生。
猝死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
“希望让更多的人能了解现实,不要觉得事不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