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业衰退冲击华人劳工,抵新第三天被开,遭黑中介威胁
后花园4月6日援引Stuff报道:
为来新西兰打工,一些中国劳工不惜举债支付高昂中介费用,满心期待踏实工作,努力赚钱。没想到千辛万苦抵达后,等待他们的却是剥削与失业。
阿强(化名)在中国上要赡养病弱双亲,下要照顾一双儿女,为儿子挣大学学费,为女儿筹未来嫁妆。由于疫情期间生意失败,生活陷入困境,来新西兰从事建筑工作似乎成为破解一切难题的答案。
在贷款支付了10多万人民币后,阿强终于踏上新西兰的土地,其中包含中介费、签证费和机票钱。可兴奋劲还没过,他就在抵达第三天被雇主炒鱿鱼,如今一日三餐只能靠泡面为生。一想到自己的处境,阿强总是忍不住默默流泪。
如今回想,他怀疑建筑公司和华人中介暗中勾结。
“我从没想过自己一到就会被骗。”
“如果你愿意付中介费,他们就雇你。可一旦你到了之后,事情就变了,我猜20%的劳工会在入境3个月内失业。”
据悉,阿强签署的劳务合同中包含90天试用条款,除非试用成功,他没有合法工作的希望。
除了工作,雇主也为阿强安排了一处住宿,并收取$1140押金。在惨遭解雇后,他甚至失去了自己的落脚之处,而且雇主一直拖延不肯归还押金。每次开口询问,老板回复都是:“你急什么?等着。”
为了谋生,阿强曾在另外两家公司试工,时薪仅有$20。有一天晚上试工结束,刚好赶上奥克兰暴雨。没有公交,手机也没电,他徒步走了18公里才回到家里。
“回到家的时候,我已经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我的泪水。”
阿强的重新求职之路并不顺遂,因为其他雇主宁愿直接从中国找人,也不愿意就地聘用。他听说雇主可以从中获取回扣,¥7.5万的中介费里有¥2.5万会落入雇主口袋,而且金额还在增加,因为招工日益困难。招的人越多,雇主就越能决定留下谁或不要谁,通过让劳工相互竞争来压榨工资。
为讨回公道,阿强称自己向前雇主提出个人申诉,结果中介居然派人威胁远在老家的妻子,声称不撤诉的话会反诉阿强。
“这是一条中介和雇主搞钱的商业生产线。”
阿强的遭遇绝非孤例,今年2月来新的阿涛(化名)也有类似经历。
工作不到两周时间,阿涛就在上班时弄伤背部。他原本想请两天病假,被雇主告知没有病假权利,于是他又请求两天无薪假期,等来的却是雇主的解约通知。不仅如此,对方甚至一直拖着工资不结。阿涛称自己合同中注明的时薪是$28,实际只有$22。和阿强一样,他也在被炒后离开了雇主安排的住处。
“我在中国的时候连面试也没有,所以我觉得中介和雇主之间可能存在某种关系,不面试太奇怪了。”
“如果是真实招聘,你至少要评估员工技能,要求出示一些技能证明。”
莫名失业后,阿涛没敢告诉家人,怕他们担心。
“我一直在努力找其他的工作,但我需要变更工签,必须要因此向未来雇主支付一笔费用。虽然他们从来不会公开索要,但这是彼此心知肚明的潜规则。”
阿涛的另一个选择是申请移民剥削签证,可如此一来,其他华人雇主就能知道他曾经举报的事情,拒绝雇佣。
建筑行业的下行趋势正在对华人建筑劳工造成进一步打击,以前他们的困境是过度工作、欠薪和剥夺合法权益,但至少保有一份工作。如今却是入境即失业,被困新西兰,囊中日渐羞涩,无钱可赚,无班可上。
Jet Li是新西兰华人法律援助协会的成员,在过去三个月时间里,已经有8名华人劳工向他讲述同样的故事。他称经济环境的变化导致移民劳工处境恶化,并非所有雇主都能从海外引入劳工,中介和雇主可能存在勾结。
雇佣倡议者May Moncur已同意代理阿强、阿涛和另外两名劳工的案件。后者付了¥7.5万中介费,抵达后被告知自备工具和车辆,并要求15%的降薪,却从未被安排任何工作。
她了解还有4名劳工也处于类似情况。
Moncur透露多数移民劳工对于自己的签证状况并不是十分清楚,一旦遭到雇主解雇,移民劳工其实已经违反签证,即便前雇主并未向新西兰移民局申请取消工签。
她认为移民局应定期审查新来劳工,确保对方在真实从事与工签相符的工作。此外,移民局还应通过法规禁止雇主对海外工人施加90天试用条款。
有传闻称一些黑中介正在向白名单雇主购买“工作券”,然后高价向中国劳工出售,骗他们来新西兰。
在资深移民律师Alistair McClymont看来,类似阿强的受害劳工最终可能会流入黑市。
“一旦他们有所投入,又无法在自己的国家追回款项,他们就会待在这里,而不是说失业了就回家,那样的话永远都不能把钱要回来。”
在得知阿强和阿涛的遭遇后,BBM Foodshare食品银行上周末已主动提供食物,两人深感谢意。不过关于未来,他们却毫无头绪。
责任编辑:番茄捣蛋